若水在院子内听着姝宁从小声的抽泣，到慢慢地放声大哭。

忍不住想上前。

被南枝拦住了，“让她哭吧，憋好久了。”

了解姝宁所有事情的南枝，最是知晓云华对于她是如何重要的人。

不一会儿，江澈便来了兰心阁，走进来也能清楚地听见姝宁的哭声。

他皱着眉头，连忙大步走进去。

推开门便看见那小人双手捂住脸，蜷缩在墙角痛哭着，嘴里还呜咽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见这样的姝宁，他的心蓦然一紧，心里沉重得像是压着千斤重石一般。

他走过去将人抱起。

姝宁这时才有些反应，“皇上？”她的嗓子还有些哑，似乎是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泪还是接连不断地往下掉，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突然释放总是不好控制。

“不是你的错。”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儿会将云华的死放在自己身上。

姝宁只是摇摇头，若不是她要将云华带过来，若吃下毒药的是她，云华姐姐便不会死了。

半晌。

姝宁才说道：“今日是云华姐姐生辰。”

江澈只是点了点头，没作声，等着姝宁说下去。

“我从小便被亲生父母的抛弃，是魏家夫妇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回去，那时应该过得还不错。但是...三岁时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孩子，母亲便趁着父亲外出时便领着我出去，将我丢在了集市上。起初我还以为是母亲要给我买衣裳，但等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回来。”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姝宁也记不太清，她只记得那次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了好久，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看着月亮和太阳升起。

她才明白，原来是母亲不要她了。

“我和狗抢过吃食，睡过桥洞，被人贩子拐卖过。不过我运气好，从狗洞中逃出来了，之后遇见了潇闻初，他把我错认成了将军的遗孤，当然，我也没有告诉他。”

说到这姝宁抬头看来一眼江澈，“我是不是很坏？”

对上她通红的眼神，江澈原本强装出来的几分平静忽然间就被打碎，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将泪痕轻轻擦拭，“不坏，换做朕也会这般做”

江澈并未觉得她有什么过错，她能坚持地活下来，便已经胜过世间万物。

姝宁微微勾起嘴角，继续说道：“进了宫之后，我便再也没过过从前的苦日子，吃得饱穿得暖，潇闻初每日也会去看我。可是我的身份终究是假的，我只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担不起上战神将军遗孤的身份，后来潇闻初终于发现了，他将我赶出东宫，说我心思如此恶毒，怪不得没人要。”

她平静地将过往种种说给他听，相当于又再次将自己未长好的伤口撕裂。

江澈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伸手将她紧紧地按在怀中。

姝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是云华姐姐把我带到嬷嬷那边，请求嬷嬷收留了我。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有坏人来，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我是假冒的。”

她和江澈说着自己和云华一起长大的那些事，脸上也扬起笑容。

但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地流下了泪。

“再然后，潇闻初便让我替代公主来到了这里，我害怕极了。便将云华....便将云华姐姐也带来。”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若是我自己来，云华姐姐就不会死了。”

女孩全身泛起战栗，再也忍不住眼泪，在江澈的怀中啜泣。

江澈也变得手足无措，他只能紧紧抱住这个脆弱无助的小儿。

她此时好像将江澈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

“是我害了云华姐姐，是我。”

姝宁止不住的自责，梦里的云华都在关心她，问她过得怎么样，明明...是自己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