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渐朗,自医馆圆弧形的雕花木窗向外望去,可见青山拥云入怀,绿水旖旎而流。
夜之宸将白墨渊放在医馆的卧榻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白墨渊的蓑衣以及里面黑色的劲装。
看到白墨渊伤势的时候,夜之宸瞳孔收缩,眸色里的担忧之色陡然加剧。
胸口塌陷的部位呈掌印形状,淤肿的颜色已经红到泛黑。
即便在昏迷之中,白墨渊的眉宇之间,仍然呈现着痛楚之色,凹陷的胸膛略微有着起伏。
夜之宸不知道谈心欲这一掌究竟打断了白墨渊几根肋骨,有没有伤及心肺,不通医理的他,只是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当时离开谈心欲与凌云招之后,夜之宸没有找到冷香奴,于是当机立断,带着白墨渊离开了古庸城,想要找寻其它人烟聚集的地方寻医问诊。
经过几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此处,可这里隐隐约约间似乎透着一丝古怪。
夜之宸又喊了几声郎中,这座只有一进院落的医馆,自始至终没有人回应作答。
夜之宸剑眉微皱,自从步入这处集市以来,他的心里便感觉,有一些难以明白的异样,那时天光尚不明朗,街道空旷,廖无人声。
现在卯时将尽,眼看着就到辰时了,可是外边的街市依然幽清冷寂,按理说这么大的集市,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一幅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市井俚语嘈杂吵闹的繁忙景象了。
不对劲,夜之宸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窗外清朗的天色,又让他的心神安定了几分。
他垂眸看了一眼白墨渊,心知不能久待,于是转身,打算去查看其它的屋子里有没有,十分嗜睡久唤不醒的大夫。
脚步刚迈过门槛的时候,这间屋子的房梁上,突然有人发出伸展懒腰的声音,夜之宸不由得剑眉一蹙,循声望去。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青人,此刻已经伸完了懒腰,他修长的身姿舒舒服服地斜倚在房梁之上,一条腿耷垂在半空里,惬意地摇晃着,另一条腿支着胳膊,胳膊又支着儒雅的脸颊,脸颊上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施施然看着房梁之下长身而立的夜之宸,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有人一直在此,自己却始终没有发现,夜之宸不免暗叹一声惭愧,心道幸好此人看来没有恶意,否则刚才他在暗处的时候骤然出招,自己决难抵挡。
“这位小兄弟请了。”梁上书生似是看穿了夜之宸的心思,微微笑道,“小兄弟也别懊恼没有发现我,一来你心里担忧着榻上那位受伤的兄台,难免分神,二来我所修功法特殊,屏息时可与周遭环境相融,故而你没有发现我,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兄台请了。”夜之宸回了一礼,旋而问道,“兄台是这家医馆的大夫吗,我朋友身受重伤,敢请兄台下来救命。”
“唉,救人可以试试,但我不是郎中。”书生仍然支颐看着夜之宸,“你也不必到其它房间去找,因为这座集市里,根本没有其他的人。”
“...没有人?”夜之宸眸色缩紧,一抚门上的格棂,十分干净,毫无纤尘,不禁犹疑地看着梁上的书生。
“很奇怪是不是,虽然没有人,但是桌椅板凳,房间里的一切事物全都光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