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你最初已经说了，想要成为神明，就必须被千夫所指，被众叛亲离。我也绝对不会成为那个例外。”

扶子春近乎心平气和地反驳说：

“所以我觉得你只是在欺骗我，等到我真的成为神明之后，你或许的确会救了我儿子，但随即你就有可能会随便给他安上什么其他的灾难。因为你觉得我不能有私情，因为你觉得我一旦有了私情，就会给他多方照拂，甚至还可能会扰乱这世间秩序。”

“从最开始你寻找神明的人选，给他定下的一个考验，不就是如此的吗？你不希望他有任何的私情，你不希望这世间有任何东西可以缭乱他的心思，所以干脆就把他当成一个无情无欲的石头来对待，因为你觉得他是你和世间的铁链，而铁链是不需要有所谓七情六欲的，更加不需要将眼神过多的放在其余任何人的身上。”

“在你的眼里，他不是神明，他就只是你觉得用得趁手的一件工具而已。”

扶子春说到这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像是还想补充什么，又觉得没什么要紧。

“不过你的这些话的确让我有短时间的心动，我的确是很想救我的儿子，因为我想看着他自由自在地欢笑或者悲伤，像春风扶杨柳一般地舒展四肢，最后成长为他内心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

“可是如果你想要拿他来威胁我，我突然就又觉得即便他一直不能醒来也无所谓了，因为你能拿他威胁我一时，就能拿他威胁我一辈子。而只要你在这里是有用的，他就一辈子都不能得到绝对的自由。”

“而我，比起来想让他活着，更想让他自由。”

“……”

扶子春的话说完后，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个说话的人隐匿于世界微尘里。

似乎是在反省。

又似乎是在觉得荒诞滑稽。

“我现在有点疑惑，你究竟是不想成为神，还是不想成为被我掌控的棋子？”

“很重要吗？毕竟这二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区别，我就不想成为轻易决断他人生死的神，同样，也不想被他人轻易决断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