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带领败军,一路回逃。
当韩遂见到这支败军时,整个人都有些懵:“正儿呢?”
“岳父……”阎行痛声洒泪,挥手让人抬来一副担架,白布下盖着韩正的尸体。
至于王成,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韩遂身体剧震,继而咆哮起来:“势灭皇甫,为我儿报此大仇!”
而唯有一个独子的王国,更是差点当场晕过去。
痛失爱子,但韩遂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抛下扶风去进攻安定。
安定太偏,战略价值是没有价值。
而拿下扶风,进而攻略长安,那是可以直接威胁到汉廷的!
一旦成功,朝廷便彻底丧失了对关西的控制权。
彼时一个小小安定,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同时,因为这场变故,原本只是惯例性的叛乱,规模扩大了!
韩遂等人的目标,由发一笔财度过冬天,改为夺取长安、攻下函谷关,彻底夺取关西之地。
甚至,直接杀到关东,掀翻大汉!
为此,宋建兴兵三万、王国马腾各领兵四万余,韩遂提马步军共六万余人。
见声势如此浩大,原本龟缩在西边的诸羌杂胡也加大了下注。
各方人马,共计二十余万,规模空前,大有和汉廷一决生死的架势。
叛军兵出拢关、吴岳山,直扑重镇陈仓!
而在原本历史上,坚持到援军到来的陈仓城,也因为皇甫奇这只蝴蝶的出现,提前告破!
……
京都,洛阳,宫城。
皇甫嵩手持密信,快步走在宫道上。
此前,他因得罪张让、赵忠两个大宦官,被撸了左车骑将军的官职,只顶着一个都乡侯的爵位。
自从皇甫家书信传来,他几次要求面圣,都被张让截下驳回。
直到今日,他托朱儁带话,才被准许见上天子一面。
入殿,行礼:“臣皇甫嵩,拜见陛下!”
只有三十三岁的刘宏,却早已是满脸病态和倦色。
自黄巾乱来,天下就没有太平过。
今年二月,白波贼起,侵犯太原、河东。
三月,并州胡人造反,杀死并州刺史张懿。
紧接着,南匈奴又开始造反。
就在前些日子,青州、徐州再度爆发黄巾。
刘宏心累了,只想躺平摆烂,最怕有人烦他。
但对于帝王而言,皇甫家这样的将门世家,就是看门护院的武夫,属于技术工种。
所以,即便把他官职撸了,刘宏对他的容忍度也要远超一般的文官:“爱卿何事?”
“安定传来消息,凉州将反,叛军意在东侵。”皇甫嵩道。
刘宏眉头一拧,又惊又怒:“此事当真!?”
凉乱持续百年,让大汉持续为之流血。
近年来,他能抽到凉州的力量也愈发小了。
自去年耿鄙死后,朝廷几乎事实上放弃了凉州。
原本,刘宏以为这群叛军该消停了——毕竟,你要造反,凉州都让给你了不是?
谁知,这伙人不满足凉州,竟要东侵?
那不是将刀往我刘宏脖子上探么!?
“自然!”皇甫嵩点头:“臣侄皇甫奇,在安定朝那拿下叛党内应,得其手书在此……”
皇甫嵩娓娓道来,并出示从安定送来的证据。
“陛下,切勿听他胡言!”
皇甫嵩话刚说完,目光阴沉的张让当即站了出来。
一则,二人是死敌。
二则,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自己之前阻拦他面圣,岂不是犯错?
不管怎样,张让都必须把这件事描黑:
“一个及冠小儿,拿下了一个县中强盗。”
“如此小事,便牵扯出所谓的凉叛东侵。”
“我说都乡侯,你家小儿想捞功为晋身之资,也犯不着捏造这样的事来吧?偏偏你还信了?”
“你!”皇甫嵩怒目圆睁,转而对刘宏行礼:“陛下,事关重大,皇甫家绝不敢虚言,请陛下明鉴!”
“陛下!”张让亦道:“凉州太平,并无战事。”
“再言之,即便有战事,陈仓守将也会发觉,如何轮得到一个小儿来说此事?”
“皇甫义真此言,无非是找个借口,扶持家中小辈罢了。”
“您是清楚的,某些人最喜欢互相吹捧,以成虚名,好从您这讨要官职……”
所谓‘某些人’,指的便是士族群体;刘宏最讨厌的就是士族成党!
果然,他当即皱下眉头:“尚书台没有收到消息么?”
“并无。”张让躬身。
“哼!”刘宏脸色一沉,眼中多出一抹厌恶:“书中提及的那小儿,叫甚名字?”
张让笑眯眯道:“说叫皇甫奇。”
“禁锢此人,永不录用!”
“还有,都乡侯你以后安心养老就是,朝中事不要多管!”
刘宏袖袍一挥,扬长而去。
“陛下!”
皇甫嵩急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朝中诸公。
“都乡侯,算了吧。”
诸公摇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