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盈很清楚地知道，她恼他、恨他、怨他，甚至怕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加起来，却依然抵抗不了……爱他。

这令她既沮丧、又害怕，她不愿意让自己变得没骨气，不愿意让他的失控变本加厉，不愿意承受违背不乐意做的爱。

堂姐的压抑痛苦而绝望的哭声向他道谢，他摆了摆手，撑着额头慢慢走向卫生间，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的。

叶轻盈于心不忍，走过去将肩膀靠在他身边，“借你用一会，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宋辞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眼角有了湿润，轻声说了句“谢谢！”他伸过手臂搭在她纤瘦的肩上，走得十分缓慢，短短不过二十来米的路，被他走出了十分钟。

水将他手上的血冲洗干净，他又反复用酒精清洗，而后掏出钥匙递给她，“能帮我去办公室拿套备用的衣服吗？”

他一身是血，要是自己走到精神科，很有可能把濒临崩溃的病人吓成精神病。

叶轻盈接过钥匙去了办公室，按他的吩咐找到了衣服，拿下来让他换下，他刚要将带血的衣服扔掉，叶婷愧疚地请求，“宋主任，我帮你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看他的衣服似乎都挺贵的，她原本想说赔给他，又觉得不太好。

人终于救回来了，叶婷还没松口气，小女儿用姐姐的电话手表打来电话，哭着说爷爷奶奶打她们，要她们滚出去。

叶婷忍了几个小时的痛苦，实在憋不住，崩溃地大哭了起来。丧偶式的婚姻，守寡式的育儿，重男轻女恶婆的公婆，全面压在这个纤弱的女人身上。

叶轻盈按耐不住满腹的怒火与痛苦，也气得跟着哭了。

宋辞帮忙办理了住院回来，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他默默将住院单递给了叶婷，叮嘱她要照顾好孩子，同时将叶轻盈拉到了一旁，拭去她的眼泪，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轻盈察觉到他脸色的不对劲，慌乱问，“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都怪我，应该问清楚，让她叫救护车的，我以为是她家老二肺炎复发，所以……”

宋辞摇了摇头，按着她的双肩，于心不忍轻声道：“轻轻，我要说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告诉我，你现在能理智听我说吗？”

叶轻盈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抓紧了他的手，脸色苍白含泪道：“你说，我能接受。”

“她女儿……怀孕了。”

“什么？”叶轻盈的尖叫被他捂住了，她差点就倒了下去，宋辞及时搂住了她的纤腰，才不至于摔下。

“不，这不可能。”她眼泪直流，拼命地摇头，唇瓣在他的掌心颤抖，发出悲切的声音。

“堂姐可能还不知道，但是医生一定会说的，这么小的女孩子发生这种事，医生肯定还会问情原因。”宋辞指腹抚过她咬紧的唇瓣，“轻轻，你告诉她，让她提前有个心里准备，你说，可能会让她好受一点。”

医生的话素来是直白又简洁的，就算他会考虑病人的特殊，也无法从情感角度去安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