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炉上的肉撤了,又重新煮上热腾腾的奶茶,顾潮生给她倒了一杯。
温容捧着沉甸甸的银杯,朝着顾潮生说的银杏树看去,“是啊,此前都没注意到,竟然这么高了,要是在下头铺一张毯子,再放上茶几与食盒,塞两个软和的枕头,躺在上面,看看银杏树、发发呆,肯定很惬意。”
话落,一旁传来扑哧的笑声。
她扭头去看。
顾潮生手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注视着她。
电光火石一刹那,温容心口有些慌。
她飞速转头,头上的珠帘砸在她的额头上,碎碎作响,“你……你笑什么……”
“我笑陛下不愧是陛下,当真是会享受。”他说着话,伸手过来帮温容摘下头上的帝冕。
额间一凉,温容不经意蹙了蹙眉,“这就是会享受了?”
上辈子那些开着游艇出去钓鱼开派对的,还有包下古堡亲生的,那些不比银杏树下瘫着会享受?
顾潮生将帝冕递给碧桃,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条毛茸茸的抹额,轻柔的帮温容系在额间。
“这是什么?”
“抹额啊,戴着这个就不怕吹风了,上次见你在绵山,一吹风就头疼,回来便让内侍省帮你找了块绵软的料子做了抹额。”
雪白的毛料,衬着那张娇艳的脸蛋,水滴滴的,像一颗刚剥出来的荔枝一般。
顾潮生的手指抚过她初见成熟的眉眼,“陛下容色绝佳,可论天下第一。”
温容怪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
“可是天下第一的陛下,你可知道还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别说躺在银杏树下发呆了,他们躺到地上,也许就是阴阳两隔。”
温容愣了愣,遂点点头,“我知道,徐州城外的农户一家,还有后来托给当地官员照料的小孩,都是这样,他们没什么可享受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顾潮生“嗯”了一声,又道:“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吗?”
“我记得当时是让徐州知府去为他找一户好人家来着……”
“他是你托付的,徐州知府哪敢随意处置,一直锦衣玉食的供在府中,直到新任知府上任,才正式收养了他。”
“为什么不给他找一对父母,我记得新任知府还未娶亲,哪里会教养孩子。”
顾潮生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徐州那边的情况哪里有安定的人家,若不是知府收养,过不了几日好日子又得流离失所,不过……战事再起知府家里也未必安定。”
此刻,温容方才明白他说这一通话的用意。
她学着顾潮生的模样,手肘撑着膝盖,托着下巴,兴致恹恹道:“你想说什么我明白,我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还要生云晏时的气?”顾潮生打断了她的话,“还是说,你不是因为他在朝堂上顶撞你生气,是因别的什么在生他的气。”
他说的是一句称述句。
温容半晌没有回话,她心里的答案模棱两可,自己摸不准,所以更加愤怒。
炉上的奶茶热了第二壶,徐意急匆匆过来道:“陛下,碧桃姐姐不知道怎么的在寝殿晕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温容当即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宣太医了没有?”
说话就要拔腿往寝殿跑,顾潮生也要跟着起身,徐意赶忙拉住他,“无碍无碍,已经宣了太医,顾大人男女有别,不若移步主殿,待一会儿再同陛下叙话。”
温容想起这几日似乎是到了碧桃来癸水的日子,便开口道:“女儿家的事,你就别跟着去了,我一会儿回来再跟你说。”
说罢便跟着徐意快步离开。
温容在寝殿中转了个来回,却没有见到碧桃,正要找徐意问话,一回头便劈头盖脸扑来一只麻袋,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随即二话不说,又将她扛在肩上,从窗上翻了出去。
“徐意!你是不是要造反!”
温容气急败坏的骂道。
能在上阳宫里做出绑架皇帝这种事的,除了碧桃和徐意,没有第三个人了!
听到外面车马的声响,徐意才干笑两声回了话,“陛下您先别生气,是有人想要见陛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