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有苦也不能说，当初是她的选择。她爸和她妈百般阻挠，都没有摧残她那一颗倔强的心。

即便她跑回了娘家，她也无法将内心的苦楚跟父亲讲，只能打断牙根往肚里咽。

她要怎么开口，一开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出来又不占理，还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不说吧，她自己又憋屈得慌。她现在想想自己当初那义无反顾的样子，再回想起这个男人对她又吼又叫又动手的样子，她都想在自己的心上扎两刀。

卫世传过年才为老三的事生了一肚子的气，气还未全部消化，老大这里又出了这一档子事。

“哎，生些女子就把人烦死了，这一天都是啥事么。这个刚好了，那个又开始了。人家都是比着好好过日子，这一天是比着看谁家吵架吵的凶。”卫世传一边抓头发一边自言自语。

小五去要账的时候，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可对方就是赖账不给。砖都拿走装到墙上了，鸡蛋里挑骨头，又挑了一堆毛病。

小五被那个无赖都要气哭了，当时拿东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现在要账的时候，各咱借口。

旺财听着不顺气，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口头说的话就是放屁吗？当时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卫小五一家人善良，相信你说的话，先把货给了你。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最后还想抵赖不给。你懂不懂得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们就堵在你们门口，如果不给，就不只是堵门口的事了。”

那人看旺财不是啥善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就把钱拿给了小五，小五接过钱，旺财二话没说就载着小五跑。

“你为啥跑得这么利索，你刚不是挺硬气的吗？”

“我刚那是装的。人常说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如果那人是个不要命的，咱俩都要血祭那村子了。”

“哈哈哈，刚我看你那神情，还真是威武。”

小五夸自己威武，旺财觉得自己更神气了。拧了两下车把手，加了点油，挂了个大一点的档位，飞快地在山路上驰骋，车过之后，都有一阵烟雾缭绕。

“你开慢一点，你看弄得路上一阵尘土飞扬，搞得我们跟腾云驾雾一样。”

“你害怕了吗？害怕的话你可以抱着我的腰。”

小五没有配合旺财，只是严肃地说：“开你的车。”

旺财再次加了点油，让车速更快一点。这样在颠簸的山路上，小五会因为害怕抱住自己的腰。旺财越想越得意，得意到嘴角都歪了起来。

可小五像没事人一样坐到后面，一路坐到了家门口。旺财既得意，又失落。得意的是他帮小五要回了钱。失落的是他的小伎俩没有得逞。

小五将要钱时的惊心动魄场面给她爸描述了一遍，卫世传得知是旺财帮小五要回了钱，激动之余，给旺财煮了一罐热茶。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黄酒，让小五准备个下酒菜来，称自己要陪旺财喝两盅。

“旺财哥，你是不是家里还要农活要干哩？”

旺财知道小五是想早早打发他走，故意装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