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丧的队伍走得很慢，张母那依依不舍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庄子，以及相邻的庄子。张父佝偻着背，有气无力地随在张母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凝重，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抽干了血一样。美雅抱着俊凯的骨灰盒，她表情僵硬，目光呆滞，像是受过很大的惊吓。

小五也跟在丧葬队伍里。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像俊凯这样，未结婚，没有孩子的年轻人死去，不能入祖坟，只能另择葬处。按照阴阳先生的安排，俊凯的坟地被安排在了北边的山上，张家的一块山地里，除了有山陵就是几根枯黄的杂草。好在，站在坟地的方向，便可以张望到整个庄子，以及邻近的几个庄子。

直到将人下葬，完成各项仪式，张母和张父以及美雅都还迟迟不肯离开坟地。张母被人强行搀扶着离开，她仍然三步一回头地看向坟地。

从山上下来的美雅没有再去干爸和干妈家，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小五叫住了她。美雅转身看到小五，一眼就认出她。

“是你，你应该很得意吧？”

小五一愣：“我得意什么？”

美雅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没有得到的，我也没有得到。”

小五并没有生气，她语气平缓的说：“死者为大，我从前没有恨过你，现在也不会。我从前怨过俊凯，但我更多的是怨我自己，我从来没希望过他死。”

“那你叫我做什么？不是想看我笑话吗？”

“这个世界上，谁也笑话不了谁。也许你今天在笑话她，明天你就成了她。我只是想找你坐坐，我也想知道俊凯患了什么病。”

“去哪里坐？”

“去我家里吧。”

“好。”

小五没有想到美雅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小五与美雅并肩走着，美雅很少主动说话，看得出她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两人来到了小五的家里，小五给美雅在铁瓷缸里倒了一杯烫水，递给美雅。

”你先抱着暖暖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