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些许冷意蔓延进偏亭。
两人不为所动,依旧沉下心来在下棋对弈。
"殿下,近日那边疆昌海小国作乱之事,还多亏了您举荐慕远去平定,不然那百姓又得多遭罪了。"镇安王沉声言道,此话并无试探,完全是他的真心之意。
慕远的本领是战场上真刀真剑血拼出来的,也熟知那昌海与琰朝交界的地形山脉,是最合适的人选。如今已经重夺本属于琰朝的二城,将昌海往外逼退了。
时珩笑笑,回道:“这是孤作为一国太子应做的事,举贤能,平乱事,理应如此。”
责任吗?便是这般吧。他敛下长眉。
“倒是镇安王爷爷,近日青州也不算太平,听说那难民涌进去发生了不少抢劫之事。”时珩半垂眼睑,看不清面色。
“确实,青州不比京城,地势陡峭而面积广阔,本王一时间也无法对整个青州之地管控住。不免有百姓平白受损。”镇安王淡淡道,微叹了口气。
“不知殿下有何良策?听闻不久前殿下朝中提出的扩建商铺在京城颇有成效。”
他话语一转,锐利的眼看向时珩,他经战已久,即使如今也难掩凌冽的肃杀之气。若是旁人与他对视,早早便移开了眼。
时珩面色不改,径直对着他的视线,如面春风地道:“孤略微想想,倒有些建议可以提一提,就看镇安王爷爷如何决策了。”
此话颇有意味,时珩像是在抛出橄榄枝般。朝廷暗流涌动,风云百变,多方势力交织,哪个皇子背后没有交叉繁杂的人际支撑。
孟家本是多方想要拉拢之地,镇安王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处于中立,也没人足以撼动他。
可如今唐清昼已入东宫,唐家自然依附上时珩。就是不知,颇受宠爱的沐阳郡主一脉是否足够分量,能让中立的镇安王动了心思。
孟云川眉间一动,搁下一枚白棋置于复杂错乱的棋盘之上,眸间发亮地看过去。这殿下果真暗藏野心,如今对他也不再掩饰。
他瞬时带了一抹不明的笑,说道:“太子的建议,本王自是愿意听的。殿下多智,又如何不让人信服。”
此言一出,黑子终于又前推了一步,棋局之上,时珩渐胜。
时珩知晓对方已经欣然表明了态度,面色不改地取了棋盘上两枚镇安王输掉的白子,扔进棋笥。
他只能说,这棋局之上,当他有了唐清昼这最大的筹码在手,什么事都是迟早的。而镇安王孟云川无非是在考验他是否值得托付。
很显然,孟云川见他此般暗藏锋芒,并非单纯至善之人,语气都缓了些。
没有手段的人,如何保护好别人。
孟云川开口:“殿下,本王此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碎。此生也只有一位外孙女,天性善良而可爱,打小便是孟府与唐府的掌上明珠。”
时珩细细摩挲晶莹玉透的白子,安静地听着。
如今看来,这唐清昼是杀不得了,越来越不能杀她灭口了。
孟家世代忠良,虽不在朝堂,这份薄面他还是要给的。
他面上依旧淡笑着,回道:“孤自然明白镇安王爷爷对清昼的疼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