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垣城外。
陈远和陈安两人正带着两名衙役往回赶。
其中一个衙役打马在前,看着身后跟着的两头毛驴,慢下了速度:“从南垣城到临溪村快马也得两三个时辰,按着你们这个速度我们晚上都不一定回得来。”
“这样,我们两人先走,你们慢慢跟上。”
陈远两人自是忙不迭地答应了,反正事情已经交代清楚。
而这两位衙役也只是过去验明情况,他们回去晚些也不碍事儿。
待马儿跑得没影了,他们也不再着急,骑着驴滴滴答答地往回赶。
乐溪山脉之广,连接域南关,横跨南垣城,又向黎国境内绵延数千里。
是以回程的路,几乎都紧贴山脚而行。
路过一条溪流时,两人下驴修整,顺便给驴子饮水。
却不想,刚到溪流边,两人就看到原本超出他们很远的衙役正坐在溪边吃着烤鱼。
悠闲肆意,完全没了之前赶路时的急切。
显然已经在此处好一会儿了。
陈远有些不快,走近了说道:“两位官爷,村子里出了几十条的命案,咱们还是快些回去,不然……”
话还未说完,那原本还冲着他笑着的衙役突然抽出一把横刀,豁开了他的喉咙。
还牵着驴缰绳的陈安大惊。
但他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腹中就透出一截刀尖来。
衙役在溪水中涮了涮刀刃,又在两人身上擦了擦,这才一脚一个,将两具尸体踹进了溪流中。
两人也不急着离开,又坐回原来的石头上,吃完了手中的烤鱼喝完了一囊酒后,才上马向着南垣城的方向而去。
打马而过,只留下“驾!驾!”的声音。
小溪一侧,草丛中。
一个瘦小的少年,双手紧紧掐着嘴巴,双目通红地躲在其中。
见人走了,他从草丛中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向回跑,可刚跑了两步又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吓得他赶忙爬上了山坡,一头扎进了乐溪山中。
少年是陈三派出来给知县汇报蛮人情况的陈氏族人,陈柳,顺子的弟弟。
他腿脚快,一来一回比牛车还要快。
可此时,陈柳哪里还敢去南垣城,脑海里只留一个记忆,那就是衙役杀人了。
杀了他们村子里的陈远和陈安,他得跑,得躲。
不然他也得死。
少年不敢回头看,却不知那官道上奔驰而过的并不是衙役,而是一个小厮模样的车夫,赶着的一个挂着红绸的马车。
车帘摇摆间,一个肥胖的妇人正坐在其中,不耐烦地用帕子揉着额角,还不断地训斥小厮慢一些。
……
“嬷嬷!我还要喝汤!嬷嬷!我还要!”
猎屋的木床上,小男孩白嫩嫩的小手抱着空空的陶罐,举到郭氏面前。
他指着晏珩控诉,“里面的都让晏珩喝掉了!”
晏珩半靠在床头,闭目不言,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桑儿乖。”郭氏她接过空罐子放到一旁,“一会儿奶奶带你下山,找你晚娘姐姐,奶奶掏钱让姐姐给你再做好喝的汤好不好?”
小男孩皱眉,“可是嬷嬷,我不叫桑儿。”
“叫奶奶。”郭氏故作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我是你的奶奶,你就叫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