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在召国驿馆寻到越臣林柏、蔚拓时,已将近正午。为了不误勋帝旨意,宫人也顾不得林蔚二人是何状况,先都扶上车子,管他是死是活,先送入东宫再说!若半路死他一星半个,至少还能余半个会说话的,答复天子问话总还可行!
如那宫人所料,被扶上车的林柏确实只剩奄奄一息,蔚拓虽也满身伤痛却浑然不觉,只扑在林柏身上不住呼唤,上下搜寻,总算唤到林柏睁眼,不由急切切问,“你还有药对不对!在哪里?剩下的药在哪里?林柏你可不许这个时候死!救青鸾青澄只此一线机会!你若死了,我可成了不事!咱可就全军覆没了!林柏?林柏!药在哪里?”
林柏一阵急咳,咳到面色惨白,终得一口喘息,却问,“为何……是……楸夫人……下诛杀令?”
“哪还管得了这些!”蔚拓急得满头是汗,“诚如你说,必是那召太子该死!楸夫人给你的药呢?”
“我……先死……不了!”林柏倚车厢坐正,自调气息,歇了好一会才道,“宫里,必是生了变故……”
蔚拓眼下哪还顾得上宫里,他须得保眼前人不死,否则只剩他一个孤军作战,他可撑不下去!
“你不会真把楸夫人给你的药都吃了罢!为那丫头可也未到破釜沉舟的地步罢!还有药没有?”
林柏摇头,眼底泛红,微合双眸,静了片时才又缓声道,“我心里有数!总还撑得住!别怕!”
蔚拓抹一把额头汗珠,稍得镇定,与他对面而坐,不觉也是眼下一红,倒不是念及青鸿之难,只为眼前人这般,很是心疼心伤!想昔日那也是何等飞扬得意的人物啊!声名尤在其兄之上!
可如今,蔚拓亦是心底明晰,林柏所谓撑得住也不过是撑一时是一时,他之大限已近在咫尺!
“楸夫人手书当销毁之。”林柏闭目歇了片时,又轻声叮嘱,“楸夫人若非有心,必是落人圈套。”
“她那样人物岂会落人圈套!”蔚拓争说,“不过这事先说不着!这手书我自当寻机会焚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