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地处皇城园林的山林,已是在城门之外。
因为刚炸尸,身体还微微的发僵着,故而云昭步履艰难的在城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回皇城了。
就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回去,大概率会被当成妖邪烧了。她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可不能再平白的枉送了性命。
虽说她如今已经不是人了,但旱魃也是生灵的一种。这年代,不兴物种歧视。
黑暗中,云昭黑黝黝的眼睛再次深深的看了城门一眼。
威严耸立的城门之上守卫林立,一派森严的景象让人难以想象远在城门之外,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光明正大的对它竖起了一个中指。
感觉到一根手指不能够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想了想,云昭肃着一张脸,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的中指,以此来深深的表达自己对齐国王室的鄙视。
这个地方困了她多年,在第一世,即使在成为了旱魃以后,她也没能离开,后来更是被那群道貌岸然的老道士们打得几乎魂飞魄散。
若不是还有一魂一魄逃到了穿书局,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轻扯僵硬的嘴角,云昭冷冷的对着城门笑了几声,随后便转身离开。
她要前往永州。
因为……
萧崇就在永州,她打算去投靠他。
回忆着在第一世的时候萧崇风光恣意的模样,又想到了穿书局给的几次崩坏世界的景象,云昭紧紧的拧着眉,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突然有点忧愁。
在穿书局的百年经历以及刚回到这个世界时的记忆和第一世的记忆杂糅在一块,让她突突突的头疼。
缓了半天,她才将那些纷杂的回忆以及景象勉强的消化吸收。
大概对着脑海中的记忆总结了一番,云昭也明白了自己的第一世便是天道给这个世界定下的原轨迹。
在原轨迹里,她本应当死在被齐宣王剖心入药的那一天,死在冰冷的王宫里,尸身被随意的扔到了乱葬岗,落得个无人收尸体,也无人在意的结局。
可是,在第一世里,她诈尸了。
也许是乱葬岗的怨气颇重,在乱葬岗待了一个月后,她的尸体溃烂腐烂,却在化为白骨之迹,血肉奇异的又重新弥合。
在那段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自己那副已经极度溃烂的身体里,就当她以为永远都要如此的时候,她活过来了。
哦不对,也不是活过来了。确切的说,她成了旱魃,以旱魃的姿态重回了这个世界。
旱魃嗜血残暴,她人性的恶,对这个世界的厌弃以及对过往的怨恨像源源不断的养料滋养着她的身体。
她开始作恶。
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大旱三年。
她就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在皇城里,见着齐国因大旱以及君王的暴虐不作为而民不聊生,她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齐宣王在吃了用她的心以及太后的心入药的丹药后也没能挺过那个冬天。
云逸继位后,其余的兄弟姐妹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和亲的和亲,齐宣王一生子嗣颇多,可惜到了后来,几乎所剩无几,说来也是讽刺。
云逸没有容人之量,在他登上王位后,几乎让齐国又堕入了另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