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西境那个变态阿古尔还在追杀自己,至少在给墨炀解毒的日子里,墨炀可以保她不死。
思索间,屋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这半年西境内乱朝局越发不稳,很多流民涌向了耽城,这些流民大多是本就生活在耽城周边的百姓。城中粮食也非常紧缺,故而虽然这些人身上有着东川的血脉,但是未曾让他们进城。只是在城外发放一些补给。”
陆游之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墨炀的脸色一边说。
因为他知道,东川和西境通婚生下的孩子大多是月族之后。
西境前朝覆灭后,月族更是被屠戮殆尽,所以这些孩子不被两族所容。
但是墨大帅身上,也流着一半的月族之血。
“不是后来都进来了吗?”
墨炀不解地看着陆游之,自己知道这件事,去月白山扎营之前路过之时不是就解决了吗?
“是,但是大帅有所不知,后来付将军来了之后,西境边境开始大规模征兵,凡是家中有成年男子参军的全部都给粮食和银钱。所以本来收容进来的很多人,只留下妇孺,男人都出去了。”
陆游之说着,不自觉有些哽咽。
花泠坐在长廊上听着,药炉还在咕噜噜冒着热气,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天在贾溪店前撒泼的女子,以及今天避着墨炀马车的母子。
难怪这城中多是妇孺孩童。
难怪这青川鬼市与鬼市外横嵌着一个平民永远跨不过去的长桥。
“后来,后来……”
陆游之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他站在黑龙河一片鲜血染红的河道侧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生灵涂炭。
“天地苍茫被雪,三尺之冰被鲜血融化出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堆叠着无名的尸骨。大帅,那尸骨,那些尸骨,就是那些被粮食和银钱诱骗出去的男人们。”
陆游之掩面而泣,自从自己看过那场景,终日都在做噩梦,但是为官一方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诱骗?墨炀突然没有压住情绪,扶着书案剧烈的咳嗽起来。
西境自己都没有粮食过冬,又怎么会分发给这些人粮食呢??
“这些人,有的身穿西境的兵服,有的身穿东川的兵服,大帅啊,不是战争,是屠戮。”
花泠解下纱布,看着已经愈合的伤口一时之间失了神,听着墨炀的咳嗽声,有点担心地往屋里看。却忘记自己关上了门。
对于血脉的偏执,就因为一批粮草和辎重,就可以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子民,不对,依照付将军和陆大人的说法,那些人是流民,他们是没有故国的流民。
花泠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这么多人,该是破碎了多少个完整的家庭。
有的人尚未娶妻生子,有的孩子自此没了父亲。
就像自己的父亲牺牲的时候,这么大的一个爸爸,最后端在手里,那么小的一个盒子里。
花泠仰着头,眼泪蓄满了眼眶。
月是天上月,人是不归人。
陆游之告别后,花泠把药端了进去。
只见墨炀靠在卧榻上,手里拿着随身佩带的那块暖玉,手指反复地摩擦着上面的墨字。
“如果不能解毒,我还有多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