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她虽然能感觉得到，自从她从看守所出来，儿子对待她的态度，与之前的孝顺有很大的反差。

但是她都没有计较。

她不是没有听说顾佳人现在发展得有多好，她自己也后悔，如果早知道顾佳人这么有能力，不靠她家人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肯定好好的和他们过日子，绝不会再挑拨离间。

等到顾佳人成了女强人，她们一家都能跟着享福。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现在再来后悔，早就晚了。

李家成怪她，她知道，但是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之前针对顾佳人也是为了儿子好啊！

“儿子啊，你是看不到你妈为咱们这个家的付出和奉献吗？”李秀芬抬了抬眼皮，浑浊的双眼中都是对儿子的失望。

李家成低头烦躁地掰着手指头，对于强势而又跋扈的李秀芬，恐惧的阴影是早就深植在李家成内心的。

他一面心安理得地躲在李秀芬羽翼的保护下，一面又惧怕她。

所以，明知道在这场婚姻中，顾佳人受了很多的剥削和委屈，但他一直冷眼旁观，从不曾维护顾佳人。

本就不美满的家庭，渐渐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

而这一场战争，最终以顾佳人把他父母送进监狱收场，顾佳人在这场战役中大获全胜。

顾佳人的胜利让他看清了李秀芬的真面目，原来他妈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从小到大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瞬间便被吹散大半。

顾佳人一个小女人都敢于反抗李秀芬，他能有什么不敢的？

想到这儿，李家成抬起头，直视李秀芬的双眼：“你有什么付出和奉献？那你要是觉得委屈，咱们都摆到明面儿上说道说道。”

“我、我...我含辛茹苦地抚养你长大，供你上大学，你花出去的每一分钱不都是你妈给你的吗？”

她培养出村子里的第一位大学生，她就是有功劳的。

李家成搓了搓手指头，“是，你把我养大供我上大学，那是我欠你的，但是佳人呢？她不欠你的。”

“可从你来到我们家开始，每天不是打骂孩子，就是对佳人指手画脚，在你来我们这个小家之前，我们生活得挺好的，你来了之后，我就没有一天太平日子能过。”

“我好好的一个家也被你搅和散了，你还觉得你是为我好？”

他连珠炮似的指责，让李秀芬哑口无言。

李家佳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早在李秀芬因为她怀孕，数次想随便找一个有钱男人把她当做货物一般的交易时，她对李秀芬残留的最后一点亲情也消失殆尽。

面对儿子的指责，女儿的沉默，李秀芬本就不直的腰杆儿变得更加佝偻，她低着头，半晌不语。

过了好久，她才试着开口：“儿子，就算是妈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妈最不致死吧？你知道咱们村子里的老娘们儿有多会嚼舌根子，你把妈送回去，就是让妈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