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程小淮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早已有一些醉意的安平侯。
她微微蹙眉,上前来,看着地上散落的酒葫芦,一脸不悦。
安平侯看见程小淮蹙眉,瞬间心疼不已:“丫头啊,你不高兴了?”
“你呀,何时才能让人省心一些?
你都多大年岁了,竟然还学人纵酒?
身子不要了?”
说着,程小淮上钱去,夺走了安平侯手里的酒葫芦,看着衣着淡泊的老冯,又是一声嫌弃:“你就使劲儿作吧,我倒要看看,最后难受的是谁!”
说着,程小淮脱掉了身上的披风,随后,披在了安平侯身上。
安平侯鼻子一酸,瞬间落泪纵横,伸出手,抱住了程小淮。
“丫头啊,日后,爹爹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若是那沈大郎欺负你,你就找你大哥做主……
还有家里,你大嫂是个性情温婉的,平日里,免不了被人欺负,这个家里,日后还要仰仗着你……”
安平侯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
程小淮知道,老冯这是舍不得她,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老冯看似粗犷,为人却这般心思细腻。
不由得鼻子一酸:“你这絮絮叨叨的,比外祖父和外祖父还要麻烦,只不过是嫁人,又不是与你生离死别,你这般哭哭啼啼,也不怕被旁人看去,惹了笑话!
别哭了,赶紧起来,明日沈遇的花轿来接我,老岳父却醉成了一滩烂泥,这可怎么是好!”
程小淮半哄半嗔,将已然有了酒,晃晃悠悠,却死活不肯承认的老冯搀扶了起来,这一夜,安平侯又哭又笑,却死活不肯松开程小淮。
他——
是真的舍不得他的宝贝疙瘩嫁人啊!
程小淮的童年,安平侯没有来得及参与,好不容易将她寻回来,如今,却被一个沈大郎抢走!
安平侯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这一夜,安平侯难受,前半宿,还在支撑着,保持一个做爹的姿态。
后半宿,借着酒劲,嚎啕大哭起来!
“丫头啊,爹爹舍不得你……”
“丫头啊,咱不嫁了,不嫁了,爹爹养着你,养你一辈子!”
“成什么亲,为什么人妇!
爹爹断然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程小淮头痛,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抚着安平侯。
翌日
锣鼓喧天,响彻天际,大红的花轿,落在安平侯府门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沈遇,嘴角上含着浅笑,浑身上下,都是矜贵,潇洒不凡。
花轿里
程小淮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坐在花轿里外头,时不时的能够听见安平侯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明明是一场喜事,却被他哭的,仿佛是生离死别那般.
冯云霁眼圈通红,看着哭得不成人样的安平侯,对着冯云晟道:“三哥,紧着,把爹爹扶回去!
今日是小妹大喜的日子,这般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安平侯都快闭气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几乎都是哽咽的:“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