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广罗天下画师，让他们画的。”

“画师一百，画像一百。父皇从一百幅画中挑出了这一幅。”

只是，这画总带给柳双儿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怎么了?”

谢泽察觉到柳双儿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什么。”

可能是她想多了。

柳双儿目光停留在画上：

“皇帝确实很在意你母亲。”

“是的，所以他如此讨厌我。儿时我觉得不公，我恨我父皇生我而不关心我，我恨我娘亲撇下我就离开。后来发现我怨不得所有人，只能怨我自己。”

谢泽从桌子上拿起几根香，点燃了在画前拜了几拜。

“要是我没有出生，一切应该会不一样。”

“我仿佛是个错误。”

他眼里空荡，唯留一丝失落。

柳双儿在一旁凝视着谢泽。他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表现哀伤的情绪，平日几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风流姿态。即使不悦，也会把自己的神色快速藏好。

谢泽是真伤心了。

柳双儿拿了几根香，学着谢泽的样子恭敬的朝画像拜拜。

“每个父母都曾期盼孩子的出生，你是在他们的期待中出生的。你娘亲的死与你没有关系，她的寿命到了，所以才走的。”

“死去之人已远去，活着的人又为什么要苛责自己呢。”

柳双儿大概能想象到谢泽小时候的情景。

母亲早逝，父亲迁怒于他。尚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况且宫里闲言碎语多，不受宠的人长遭受非议。不知道有多少铺天盖地的流言朝他袭来。

他该是怎样的无助，又是怎样的坚强，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这险恶丛生的宫里长大?

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最终化为一句话：

“你没错。”

柳双儿坚定的看着他。

她的眸子似藏了星辰，蕴含在其中的光纯粹而耀眼。

谢泽一怔。

不知道是第几次柳双儿令他吃惊了。

她总是会鼓励他，肯定他，就像个小太阳。

“柳双儿，谢谢你。”

少年的的笑容如春日的风，清新温润。

第二日。

柳双儿无聊的玩着轿子里的穗子。

柳府不远，出了宫门仅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柳双儿刚下轿子，就发现不远处有个轿子徐徐驶来。

这个时间往这个方向来的，只有一个人——柳青青。

熟悉的粉衣，熟悉的面容。

柳双儿只恨自己出门的时候应该再磨蹭一会儿，大早上的坏了心情。

柳青青一见到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在打量了她一番后，凶狠之色化为了嘲弄：

“看来大皇子待妹妹也不怎么样，妹妹这身行头也太寒酸了点。”

柳双儿穿着常服，与普通府里的夫人穿的差不多。反观柳青青，头带玲珑金步摇，粉衣上用绣满了图案。

“夫君待妹妹是极好的，姐姐可还记得你上次成亲时我那套装束?衣服是夫君挑的，头发是夫君挽的。我与夫君可是十分的恩爱。”

柳双儿面容浮现笑意。

那日的屈辱她这辈子都记得。

柳青青语气温婉，却含着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