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有力，颇有指点天下的气势。”
柳双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夫人说笑了，写字而已，哪有什么气势不气势的?”
谢泽同样回应了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
一道沉重的钟声在空中响起，含着悲伤之意。
谢泽眉梢微挑，“丧钟?”
除非有大人物死了，丧葬才会敲响，可能的人只有皇帝，太后，皇后和谢蛮。
谢泽猜到是谁了，他的嘴角很快染了笑。
宫女将丧服奉上，“秉殿下娘娘，太后娘娘薨逝了。”
什么?这么突然?
柳双儿有些诧异，明明昨天太后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
柳双儿问道：“死亡原因是什么?”
宫女低垂着头，“听说是中木蝶花毒而死。”
柳双儿心里泛起了寒意，她估计太后之死与皇帝脱不了干系。
龙椅的事情决不能传出去，皇帝杀太后是为了确保秘密的绝对安全。
可皇帝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但太后毕竟养育了他多年，一触及他的利益皇帝就杀了养母，养育之情终究比不上他的龙椅。
柳双儿叹息了一阵。
“我猜夫人也想到了是谁的手笔。”
待宫女走后，谢泽饶有兴趣地说。
“你爹真够狠的。”
“帝王家，不狠不能成事。何况他还是皇帝，为了守住自己的权力自然能不择手段。”
“杀母，这也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他最多把太后幽禁起来，没想到他直接送太后去见阎王了。”
“父皇可在意皇帝的位子了。”
谢泽一脸风轻云淡。许是他将自己的情绪遮掩得太好，柳双儿竟看不出一丝讶异之色。
仿佛太后之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柳双儿微微皱眉。谢泽身为皇帝的儿子，皇帝的脾性比旁人知道清楚一些。
也许在谢泽让她写书信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太后的结局。
“狗皇帝也太着急了些，昨日出事，今日就送走太后了。”
柳双儿接着感叹。
谢泽并未说话，太后之死在他意料之中，理由却在他意料之外，谢泽原以为父皇会用暴毙的理由遮掩，没想到用了中毒的理由。
木蝶花毒潜伏时间长，若太后真因中毒而死，说明很早以前，皇帝就给太后下毒了。
谢泽萌生了想要去探查的念头，太后一直站在父皇这边，就这样父皇还要下毒提防着她，如果中毒属实，那就说明父皇不相信任何人。
不错，此行之后说不定他对他的父皇将会有更深的了解。
“你想干嘛?”
柳双儿出声问道，她叹息结束后，就看见谢泽目视前方，沉浸地遨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眼睛也不眨一下。
到后来谢泽的眸中含着隐隐的兴奋，柳双儿知道，谢泽想要搞事。
“我想去见见太后的尸体。”
“啊?”柳双儿一怔，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跟上了谢泽的思路。
“你想证明什么?皇帝谁也不信?”
“没错。”
谢泽的眸子亮亮的。
太后身份尊贵，她的死讯很快传了出去，宫里的人都换上了孝服。
柳双儿和谢泽赶过去的时候，谢蛮已经在那里候着，眼眶红扑扑的，明显是刚刚哭得厉害的缘故。
皇帝一来，谢蛮扑向皇帝，好不容易地止住眼泪又掉下了来。
“父皇，祖母她死了。”
皇帝拍拍谢蛮的肩安慰着他。“人总要死的。我给母后准备了丰厚的葬品，希望她死后能捎去些。”
哇，好一番发自肺腑之言。柳双儿在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知道凶手是皇帝，她真会被他慈祥的面孔给蒙蔽。
柳双儿看向谢蛮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最疼他的祖母被最宠他的父皇杀了，而他此刻在杀人凶手那里找安慰，讽刺而又可怜。
众人又是跪又是啼哭，足足弄了一个上午。按谢朝规矩，太后死了，灵柩要摆放三天再入土。
这三个夜晚，分别由皇帝，谢泽，谢蛮守灵。
第二日晚，柳双儿揣着个食盒去找谢泽。
门外的侍卫拦住了她，“娘娘，守灵期间，任何人不准进入。”
“我送个吃的而已。”
柳双儿商量道。
“不行！”
侍卫十分严肃。
进不去，这可不行。
柳双儿上下打量着他，开始思索给银子的话是否行得通的可能性。
想了一会儿，柳双儿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看盔甲的颜色，她可以猜测这些侍卫的身份不一般，很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人。万一她给银子，说不定会帮倒忙，皇帝也会怀疑她的真面目。
“其实，我想跟夫君一起守灵，你就通融一下吧。”
柳双儿的语气软了几分。
“不行，这是皇帝的旨意。”
不行，不行，不行。
柳双儿听得头都快大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救星来啦！柳双儿跨步走到谢泽身旁。
“我想进来，他不让。”
柳双儿委委屈屈地眨巴着眼。
谢泽将她护在身后，“父皇那边，本宫会说的。”
侍卫行礼同意，不过将食盒拦下了。
没等柳双儿反对，谢泽拉着她就进去了。
柳双儿嗔怪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拿食盒进来?你都一天没吃饭，也不怕饿死。”
“夫人，守灵禁食。”
谢泽浅笑。
柳双儿换了一副庆幸的神情，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打开来，一些糕点放置在其中。
“本来想买板栗的，可惜那家铺子今天休息不开张。”
柳双儿略有些惋惜，不过好在糕点也很好吃。
谢泽拈了一块，举了良久放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吃?别挑了，我能带进来很不容易了。”
谢泽走向柱子后，拖出了一个大袋子，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
很快地上有了一堆食物。柳双儿瞪大了双眼，谢泽是懂得伺候自己的。
“我当然不会让自己饿着。”
谢泽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柳双儿扑到了食物堆里，小口地吃着，“你看过尸体了吗？”
“还没，这里隔音不好，推棺门的声音会惊动侍卫。”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午夜会换一批侍卫，趁那段间隙我可以行动。”
柳双儿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