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纳索厉声呵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朝颜。
沈朝颜并没有急于自证,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足下认为,安缙除了白家人,还有谁能让守城军听命于一个女子?”
纳索神情紧绷,脑子飞快地分析她的话。
不是他傻,而是沈朝颜句句点到他的痛处。
他能被图什派来偷袭试探,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只不过,从图什作为将帅的角度,目前所有偷袭都是消耗之计,并非正式迎战。
这就使纳索的处境有些尴尬,虽然是偷袭不假,可他们也是血肉之躯,若偷袭成功,因着不是主要战场,他们没有什么军功可捞。
若不幸被安缙反将一军,战死……那也是无伤大雅的牺牲,图什根本不会在意。
但如果……他能带回一个白家活口,便是足以让图什大悦的军功!
光想想图什见到白家人质的表情,纳索便已经斗志昂扬,仿佛看到了自己论功得赏的情形。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凝重,一时惊喜,沈朝颜都看在眼里。但她并未催促,始终安静地等待纳索答复。
纳索快速思量过后,看向沈朝颜的目光更加带着贪婪。
“我也可以不与你做交易,只要我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活捉你一个人还不容易?”
沈朝颜知道西戎人虽然孔武无脑,但能在图什麾下的,多少有些计谋,没那么容易上当。
故而她并不恼,微笑道:“那么我们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反正你们只有这些人,也不会有增援,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实际情况确实如此,纳索不疑有他,沉默着衡量利弊。
如果安缙人真的硬拼起来,他们这一小队多少会有损失。
到时万一对方宁死不屈,他岂不白白错过升官机会?
“好!我同你做交易!”纳索咬牙做了决定。
反正他不怕一个小姑娘,即使安缙人反悔,他们西戎眼下占据高处,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把这些人全杀了!
随即他又挥了挥手,原本朝李春等人瞄准的弓箭全部转向沈朝颜。
沈朝颜立即对李春道:“带上弟兄们的遗体,速去魏将军那里!”
李春眼圈通红,站着没动。
他完全明白,沈朝颜是把她自己置于险地,以此换取他们的生机!
“这是军令!”
沈朝颜厉喝,眸中尽是果决,“你是嫌捅的篓子还不大,还想违抗军令?!”
李春没吱声,抹了把眼睛,忍着腿上的痛意,赌气似的将面前的安缙军遗体扛起,瘸着腿带头朝魏瑾那边走去。
魏瑾身后立刻有人上前帮忙,须臾后,全部李春所带之人与魏瑾汇合,沈朝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纳索立即警惕地催促道:“只许你一人过来!”
“这是自然。”
沈朝颜翻身下马,迅速对魏瑾道:“魏将听令!退出射箭范围!”
随后她在箭矢的瞄准下,独自缓缓朝土丘上走去。
魏瑾等人却不愿她涉险,但出发前已经立下军令,一切听从沈朝颜安排,故而只能一边挣扎退后,一边在她背后焦急劝阻。
“沈姑娘,你莫去!”
这番为难的情景,看在纳索眼中,更加嗤之以鼻。
“哈哈!安缙人果然孬种!堂堂男儿,居然要靠一女子苟活!”
西戎军嚣张地站在土丘上大肆讥笑,明显不把守城军放在眼里。
其实他们也担心安缙军有后手,眼下双方拉开距离,对地形有优势的他们来说,百利无一害,便也没之前剑拔弩张的警惕感了。
待沈朝颜距离纳索还有几步时,纳索喝道:“慢着!”
沈朝颜停住脚步,手心微紧,面色却不显露紧张,笑吟吟地看着纳索。
“我没带武器。”
说罢,她伸展两臂,原地转了一圈。
从始至终,沈朝颜面对危机沉着的反应,都被纳索看在眼里。
他已经认定,此女即便不是白家人,也一定是对白家军极有影响力的存在。
“把她给我绑了!”纳索邪笑。
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作势要绑人。
土丘下的安缙兵紧张万分,李春急道:“魏将军!您快拿个主意呀!”
魏瑾亦是握紧双拳,却低声道:“相信沈姑娘。”
他方才看到沈朝颜手背在身后,偷偷对他摆了摆。
否则以他的性子,恐怕眼下已经忍不住冲上去与西戎人拼命了!
就在西戎士兵即将挨到沈朝颜的时候,只见她突然将手一扬——
众人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白烟!
纳索嘴边的笑意凝固,短暂的呆滞后,立刻惊呼:“不好!快放箭!”
可白烟浓烈,西戎弓箭手只能凭印象射向沈朝颜所在方位。
霎时箭矢如雨般急速飞出,随着噗噗两声,先后传来“啊——”的两声痛呼,竟是西戎士兵的声音!
那两个试图绑沈朝颜的兵卒中了流箭,闷声倒地……
纳索立时明白,恐怕沈朝颜早已不在原地!
他心底涌起不妙的预感,忙高声呼喝:“撤退!撤退!”
可他脚底一软,竟也扑倒在地上!
“有……毒……”
他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昏了过去,其他的西戎军也无一幸免,很快响起弓箭落地的声音。
待山风吹散白烟后,只有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土丘之上,脚下全是昏迷的西戎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魏瑾大喜,刚想喊人上去救人,转头就看见李春几人竟也晕倒过去。
“没事,他们只是没吃解毒丸。”
沈朝颜站在山丘上平静道,“你们上来几个人,把他们都杀了。”
“是!”魏瑾应声,心底闪过一丝愕然。
他没想到,沈朝颜居然会如此镇定地下令杀人。
要知道,她可是从未见过战场惨烈的女子……
安缙士兵们早就憋着一口恶气,手起刀落间,便将西戎士兵的头颅全部割下。
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复心中对西戎侮辱同袍的恨意……
西戎人的鲜血汩汩流出体内,逐渐浸透土壤,为山丘抹上一层艳丽的血色。
沈朝颜全程旁观,神情淡漠如水。
一切落定后,她命人扯下一片西戎人的衣裳布料,以指沾着未干涸的血水,刻意掩饰自己的笔迹,写了一行粗犷大字,用箭矢将布料钉在西戎尸体旁的地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