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拍的时候棠婧和丝丝坐在庞全后面。

棠婧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刚才庞全说的小高潮剧情是什么。

剧中画家算是前期小反派，戏份不算少，今天拍的就是他被小团体欺负的一段剧情。

手是画家最重要的东西。

他因为性别障碍被所有人嫌弃，唾骂，只有这只手能绘画出完美的作品，让他赢得老师的赞赏，获得短暂的尊重。

然而有人嫉妒他的才华。

画家打趴在地上，光滑的脸被按进脏污的泥地，有人抓住他头发，奚落：“不男不女的怪物！”

付钰整张脸惨白，地上的泥沙蹭到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化妆，有若隐若现的红痕。

他们朝他唾弃，辱骂，最后一人抬脚狠狠踩向他手背。

尽管知道是演戏，但是当付钰的惨叫声响起时，棠婧还是心头震了一下。

剧痛席卷上面容，画家张口喘着粗气，嘴唇都在哆嗦，他无力地趴在地上，满身伤痕，像只折颈天鹅。

先是笑，声音僵硬痛苦，继而缓缓停顿，又变成抽噎，最终泯灭虚无，颓然地垂下头，晕死过去。

丝丝猛地捂住了嘴。

“卡！”庞全大喊了一声，十分满意，转过头来同棠分享，“棠总，不错吧？”

棠婧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丝丝眼睛通红：“他好可怜啊......”

美好的人被摧毁，带来的冲击感更大。

说话间，付钰已经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伤痕交错，还沾着泥土，看上去十分真实。

“刚才的怎么样？”付钰俯身往庞全面前的导演监视器看。

“特别好！情绪给得不错！”庞全夸他。

“真的？”

“不信你问棠总。”

棠婧突然被牵扯进话题，迎上付钰看过来的眼神。

“棠总，我刚才拍得好吗？”

付钰紧盯着她，他刚才拍戏哭过，此刻眼睛还有些红，近看里面红血丝不少，看着有些可怜。

棠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付钰挑眉，全然不给她太多时间：“看来是不太好。”

他转头过去和庞全讲：“要不重来一条？”

丝丝“啊”了一声。

棠婧站起身：“不用重拍了，刚才那条就挺好的。”

付钰耸肩：“我以为你不喜欢。”

庞全闻言瞪大了眼，视线在站着的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表情微妙。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霍总说没人能管得住付钰了。

老板都敢调戏，好大的胆！

棠婧说不出喜欢两个字，只好不和他纠缠，同庞全告辞：“庞导，我们先走了。”

“诶，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公司有点事。”

棠婧拉过正在抽泣的丝丝就走。

付钰站在原地，看着她堪称落荒而逃的步伐，露出了一个笑容。

庞全见状提醒：“你可别动什么心思啊。”

付钰明知故问：“什么心思？”

庞全牙快咬碎，左右看了下，小声道：“那可是顾致远的老婆。”

付钰沉默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我只是问老板喜不喜欢我的戏。”

他示意不远处，“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他。”

庞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