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沉手心冒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从前太傲慢了，在固定的环境之中养尊处优太久，全然忘记了棠婧不是之前圈子里常出现的那些女金主。

她是恒盛的老板，一个从快被放逐的处境中逆风翻盘，从自己父亲和弟弟手中夺权成功的集团掌舵人，怎么可能会是外表展现出来的亲切无害。

棠婧所表现出来的柔和亲切，不过是因为她想展现在外界的形象，想让大众看到的而已。

周飞沉后背有些痒——那是他紧张和情急之下冒出来的冷汗沿着脊背往下滑动引起的瘙痒。

眼前的女人形象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她静静站在露台中，穿着漂亮的裙子，甚至有点弱柳扶风的意味。

但在彻底反应过来的周飞沉面前，却成了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的美人蛇，朝他张着嘴，吐着长信。

他突然有点佩服付钰，一直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岂不是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

棠婧这样有权势又好样貌的人，贴着往上赶的人肯定数不胜数，他们如愿，个中体验说不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通俗一点就是“伴君如伴虎”，她高兴了能把你捧上神坛，不高兴了，就如同刚才对他威胁的那样，让对方在圈子里销声匿迹。

周飞沉终于如梦初醒，彻底从不知好歹的幻想之中明白过来。

她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他的梦想......

他脸上满是僵硬和尴尬，挤出几个字：“抱歉，棠总，是我冒犯了。”

不过是看清情势后不情不愿地低头，棠婧并不稀罕，她再也没看周飞沉一眼，转身往外走。

丝丝半天没见到棠婧回包厢，出来找她，正巧在走廊碰到自家老板，连忙迎上来：“老板？”

她转过头，显然也看到站在露台口的周飞沉，皱了皱眉，挽着棠婧一只胳膊往回走。

周飞沉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紧握成拳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就连她身边的小助理，刚才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满和鄙夷......

棠婧并不关心周飞沉是否深受打击，重新回到包厢，庞全已经醉醺醺，举臂撑在桌子上休息，看到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人已经喝高了，残存的一点意识还支撑着庞全向投资人敬酒，可惜诚意在行为跟不上，身体踉跄一下，酒杯里一半的酒泼了出去，还坚持要和棠婧碰杯。

棠婧此时已经恢复一如既往待人的亲和，见状笑道：“庞导，你这样我哪还敢不喝？”

她说着拿起旁边丝丝重新为她倒的酒，仰头饮下。

棠婧爽快地又续了酒，朝着在场所有人敬了几杯。

任何聚会，有领导和老板在，其他人总是不好放开尽兴，棠婧放下酒杯，便体贴地先行离开。

回去的车上，强撑着醉鬼一上车便躺倒在后座。

这路程上一耽搁，酒的后劲儿是彻底上来了。棠婧晕晕沉沉，看什么都像是觉得在转圈，只好靠着椅背阖眼休息。

丝丝时刻谨记作为间谍的使命，坐在副驾驶拿手机给妖妃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