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仓里的人很安静,好像一个完全不知危险降临的婴儿,不仅不哭闹,反而睡得香甜。
方见月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一把抓住缠绕的软管,然后往上一扯,培养仓中的蓝色液体扰动,很快方见月就一只手把「记忆」的脑袋提出水面。
那大得吓人的畸形脑袋缠绕着软管浮出水面,像个怪物一样令人作呕。
但方见月面不改色,她用另一只手将软管绕在「记忆」的脖子上,然后使劲勒紧!
哪怕「记忆」有通天的能力,他的本体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甚至身体素质还不如一般人,杀了他再简单不过。
终于,「记忆」的脸有了改变,窒息的痛苦之色浮现,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青筋暴起,脸上肌肉疯狂颤抖,极致的痛苦与癫狂勾勒而出。
方见月眉头一皱,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手上再度用力,软管一下绞紧「记忆」的脖颈,他的头就像个快要被人揪出来的面团,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离开本体。
也就是在这时,「记忆」睁开他血红的双眼!
那双眼眸血丝遍布,几乎成了两个血球,方见月心中警铃大作,但此刻她又不能松手,掏枪杀他也太迟了,而且她不知道「记忆」要搞什么,一瞬间她居然骑虎难下。
下一刻,剧痛袭击了大脑。
像万钧的重锤狠狠砸落,又像一柄利刃自眼球处洞穿大脑,搅动着脑浆,撕裂般的剧痛一瞬袭来,直接让方见月眼前一黑。
她浑身的鲜血似被冻住,身体僵直,全身肌肉因为剧痛下意识地紧绷,而与僵硬的身体相对的是灼烧的灵魂。
这剧痛直抵灵魂深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片成生鱼片,方见月的精神力本就有所损耗,突如其来的伤害更是雪上加霜,一时间她甚至忘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无数错乱的记忆在方见月脑中纠缠碰撞,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占据自己的身体,它撕扯她的灵魂,叫嚣着想要鸠占鹊巢。
“方见月,方见月!”素枔的机械音难得如此急促,尖锐刺耳的声音冲入耳中,试图唤醒陡然受创的女人。
一手拉着畸形人头颅,一手扯紧软管的女人就这么突然定住,鲜血从她的鼻口涌出,但她却没有丝毫动作。
几秒,外人看来不过是几秒,沉寂的女人突然动了,她猛得睁开眼,血丝同样布满眼白,表情狰狞到可怖,像是食人的恶鬼,睁眼看到将自己打入地狱的仇人就在眼前。
此刻的她鲜活起来,好像燃着炽热的狂怒,方见月毫不犹豫地再度收紧软管,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她绞断了「记忆」的脖子。
「记忆」瞪大眼睛看着方见月,畸形的脸庞上浮现出不可思议,但很快生机被抽去,死亡如影随形,如密不透风的网,捕捞走他的生命。
「记忆」死了。
方见月没有松手,她不放心地又勒了会儿,直到一旁的机器传来好几声“检测到实验对象已死亡”的通报,她终于松了五指。
此刻方见月脸色阴沉的可怕,风雨欲来,压抑着雷霆之怒,同时鲜血从鼻口处滴落,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