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煦暖，山楂树下，一张简易茶座，把竹椅，七八盏清茶，倒也是人间至乐之事。

郭老太慢慢抿了一口茶，却不急着讲述以前的旧事，而是用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颜司钰。

“三少爷，颜老爷子还好吧？”

颜司钰怔了一下，回答说：“我爷爷已经不在了。”

郭老太眸中闪过一丝悲凉，神色黯然下来，喃喃说道：“原来不在了，不在了。”

或者是怕她过于伤感，颜司钰忙又补充了一句：“我父亲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提颜老太。

果然，郭老太的神色稍稍平和了一些，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京都的方向，似乎在回忆什么。

“嘉聿这孩子，现在也四十多了吧。想当年，还是个流鼻涕的娃娃呢。”

“听说你和颜家很熟？”

颜清打断了她的怀旧，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

人情世故最是麻烦，为什么就不能像魔界一样简单些呢？

郭老太神思回转，目光也收了回来。

“六小姐说得不错，我是老夫人带过去的人，说是佣人，真的是姐妹一般的存在。”

她的语气有些伤感，像撕碎了什么东西似的。

“老夫人呢和颜老爷子是世交，所以老夫人和老爷子从小就有来往，也算是青梅竹马。老夫人性情温良，和老爷子恰就像天生一对。”

在说到温良的时候，颜清眉头皱了一下。

不止颜清，就连颜司钰听着也感觉别扭，立即就反驳她说道：“你记错了吧？奶奶脾气怪着呢，和温良差远了。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不用我说。”

谁知道对这个反驳，郭老太竟然表示同意。她点点头，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你说得不错。之前是老夫人性情很温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她性情大变。”

蓦然，颜清感觉事情的关键点来了。

“什么，你说！”

郭老太却略略停顿一下，似乎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才慢慢开口说道：“老夫人有个私生妹妹~~~”

话音刚落，颜司钰就惊讶地叫起来：“真的假的，还有个二奶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颜清眉眼扫了他一眼，颜司钰忙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郭老太也就继续说了下去：“老夫人确实有个私生妹妹，大了以后才认的。老夫人呢，性情好，所以对这个妹妹呢也一直很好，从来没有歧视她是私

生的意思。后来呢，老夫人怀孕了，说巧不巧，这时，妹妹突然出车祸去世了。”

或者说的话多了，她咳嗽了几下。

秀儿忙把茶端给她。郭老太喝了半盏下去，放下茶杯，接着说了下去。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早产。也就从那时，老夫人性情大变，开始苛待下人。”

下意识地，她抬手抚摸了一下双颊，红疮醒目而刺耳，看着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