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接着道,“那天是奴婢爹爹的忌日,奴婢怕挨打,便趁半夜偷偷溜到后院祭奠爹爹。奴婢没烧纸,只是把平日省下的果子和点心拿出来摆在那里。刚摆好跪下,就听见有人一边悄悄说话一边走了过来,吓得奴婢赶紧往角落里躲,”
“那两人走近了,奴婢听得出是老爷和一个满口京腔的人。老爷说事不宜迟,得想办法把刚造出来的这批货运出去,不然总放在这里提心吊胆。那人就说已经安排了,京里那位贵人也发了话,最近京中接二连三出事,贵人让抓紧再多做几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举事。另外,如今陆路不太平,这次就走水路,一旦有事赶紧将东西全部扔到水里,来个死无对证,”
“刚听到这里,奴婢脚下一滑,闹出了动静,就被老爷发现了。老爷将奴婢交给夫人,夫人也不理奴婢苦苦求饶,只对粗役说弄死她,然后奴婢就被打晕,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看得出那段经历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一提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
“你有没有看清那个说京腔的人模样?”沈璃问。
姑娘蹙眉想了一会,认真道,“这人样子很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四十左右的样子,没有胡须......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倒是好辨认,有些半哑半粗的,听上去好像喉咙受过伤,偶尔还出现断音,听得人心里别扭。”
半哑半粗?偶尔断音?
那么古怪的声音,萧辰泽倒是听到过一个。
他问,“这人是不是白净脸,眉毛又粗又短,还细长眼,好像睁不开似的?”
他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话,整个人气场在那里,无端让姑娘怕了好半天。
如今一听到他说话,声音沉稳威严,姑娘胆子小,声如蚊蝇回道,“是,贵人都说对了。那人确实细长眼,长得也白净,幸好他们手里提着灯笼,奴婢抬头求饶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个人的脸,就是贵人说的那模样。”
好了,这就对上了。
萧辰泽不再说话了,沈璃还是从他细微的眯眼动作里觉察到他有些震惊。
“还能想起点什么来吗?”沈璃问那姑娘,“比如他们说的那些货,有没有提放在哪里?”
姑娘使劲想,刚苏醒,又哭过几场,头上的伤口处还隐隐作痛,人便又开始昏沉起来。
“奴婢想不起来了,头疼,”姑娘觉得自己没能回答上救命恩人的话,心里愧疚,加上眼皮沉重,越发没了力气,“求贵人容奴婢再缓缓,等想起什么来一定告诉贵人......”
就这么句话,她都是强撑着说的,一说完,整个人便眼睛一闭,又昏睡过去。
沈璃回过头去看了看萧辰泽,“怎么样?她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萧辰泽没说话,示意眼前有人,两人出去说。
沈璃二话不说又闪进空间,跟在萧辰泽身边走了出去。
外面,除了站在远处负责警戒的陆掌柜和冯管家,其他人都在忙碌着。
晾晒药材的,翻捡药材的,还有磨粉的,捏丸的。打眼一看,还真就有药材商户的样子。
陆掌柜跑上前来,听萧辰泽对他道,“将里面那姑娘挪个地方藏起来,接着给她治疗,醒来记得告诉我,我还有话要问她。”
“是。”
陆掌柜也不多话,自从知道这姑娘是从知府夫人手里逃出来的,就生怕被过来喝茶的差役发现。
好在差役到处找夫人的狗子,忙得脚不沾地,暂时还没有空闲过来坐。
听到主子吩咐挪地方,冯管家带人将姑娘挪到了秘密挖掘的地库里。
而萧辰泽和沈璃这边,也将晾干的证据整理放好,就在当天夜里,又入了知府府。
这一次,有了巴儿狗敏儿的指点,很快便找到知府夫人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