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铁青着脸,手指着陈荷花,冷笑道:“你咋不先说说你儿子做了些什么,他高低也要喊江诚一声叔,可是他做了什么,一群孩子就站在咱们长兴街道口,围堵住江诚,把人逼在墙根儿骂他。你那么闲怎么先不教会你儿子怎么做人。”
“谢言之他们不是小混混,每天起得比你们早回来的比你们晚,他们三个比在场的各位都要勤劳积极,你们眼睛看不到不能说他们没有工作是小混混。”
“他们仨做什么了,不过是把你们家孩子对江诚做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做了一遍,有什么错。我还没先找你们算账呢,你们自己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李蓁蓁眼神冰冷,半分不让。
陈荷花不敢对上李蓁蓁的眼神,刚才只看了一眼她脚底就生出彻骨的寒意,李蓁蓁像是要吃了她一般,身上的狠劲儿竟是不比谢言之差多少。
柿子都挑软的捏,欺负人也是挑好欺负的那个。
陈荷花下意识后退,身后人群拥挤,她后退的半步还踩在了身后人的脚上。
她千算万算漏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李蓁蓁居然能舍去老师的形象颜面下场和她吵架,而她吵架能手陈荷花还被说的哑口无言。
第二件事出来的不是谢言之病歪歪的妈。
刘大爷站在一侧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错根本就不在谢言之三兄弟身上,是一群小孩子先欺负了江诚,谢言之他们又将事情对几个孩子做了一遍。
双方谁也没有动手,先动嘴骂人的也是那群小孩子。
“你们闹够了没有,自己孩子没管教好现在来谢言之家里闹,咋不晚上来。”刘大爷白了一眼陈荷花。
这些个碎嘴的妇女,没胆量在有谢言之的时候闹事,只敢在白天偷摸上门,欺负屋里病弱的两个女人。
刘大爷都不想正眼看他们,多看一眼都丢人。
在场的人中,刘大爷资历最老,又是端着长兴街道办的铁饭碗,没人会不给他面子。
陈荷花不复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低垂下眼皮,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她开始做最后的挣扎:“那谢言之也不应该骂几个孩子啊,他们还是小孩子,又有什么错。”
李蓁蓁冷冷抬眼正视陈荷花,三角眼,眼白多,看起来就是尖酸刻薄有凶相。
她怒极反笑,掷地有声:“江诚是他们的叔叔,小孩子怎么就不懂尊敬长辈呢,为什么就不让让那几个叔叔呢?”
“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小孩子做了什么,三人又原样还回去罢了。”
若说李蓁蓁这辈子最讨厌什么话,莫过于这句“孩子还小”。
孩子还小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是一张巨大的保护伞,罩着孩子们肆意妄为,逃脱责罚。
不能够因为孩子还小做错事情就用那四字妖言揭过。
小树苗幼年时期不修剪树杈,成熟以后小树长成歪脖子样,再想修剪也晚了。
陈荷花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只能低下头,拽住儿子的胳膊,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骂骂咧咧:“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一天天净给我找些麻烦事儿,看我怎么打你。”
荒唐的闹剧在女人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闹中落下帷幕。
唱戏的散去,江秀英在第一时间打开大门出来,双手紧张地拉住李蓁蓁,从头发丝儿检查到脚后跟,担心她受伤。
李蓁蓁关上门的那刻,江秀英就从屋子里出来,蹑手蹑脚趴在大门后边听外边的动静。
所有的对话江秀英都听见了。
她听见了李蓁蓁为三兄弟正名的声音,听见李蓁蓁的维护。
声脆若玉盘,温暖抚平人心。
江秀英走出来的同时,李蓁蓁也在检查她的身体外表。
她脸色煞白,身后盘的发髻乱开,神色紧张,受了大惊吓。
李蓁蓁抱住江秀英,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瘦小,摸起来净是骨头,她轻轻抚摸江秀英的后背,上下顺气,“好了好了,妈,我没事儿。”
感受到江秀英的呼吸逐渐平稳,李蓁蓁松开手,转头看身边一侧,刘大爷不知何时悄悄离开,期间都没有同她说一句话,可讲出仅有的几句话里全是对她的维护。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现在也不好再过去,李蓁蓁决定回去找块布料给小平安也做件褂子。
夏天小孩子穿身上的褂子做的简单,不费多少布料,穿在身上舒适且凉快。
以此来感谢刘大爷的维护,今天没有刘大爷在场,陈荷花几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的。
哪怕不能给她造成伤害,却也会让人头疼很长一段时间。
李蓁蓁搀扶着江秀英回屋,她的手比往常冰凉,李蓁蓁给江秀英屋里多盖了一层被子,守着人睡着才离开。
离开后李蓁蓁回屋翻出上次给谢言之做短袖剩下的棉白布料,端着自己的针线筐去堂屋,继续守在江秀英的身边。
江秀英身体虚弱,受到惊吓容易发热。
李蓁蓁坐在旁边裁剪衣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身摸摸江秀英的额头,确保人没什么事情才继续做衣服。
如此反复,直到江秀英睡醒,李蓁蓁又摸了一遍,她身体的温度恢复到了常日里的微凉,也没有发热的现象,她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江秀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李蓁蓁在哪里,见到人就在自己身边缝衣服才安心躺回去。
“妈,没事儿了,你躺着休息吧,再睡一会儿。”李蓁蓁上去给谢母掖掖背角,捂的严严实实。
江秀英放心不下,躺在床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紧紧盯住李蓁蓁,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挪动。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李蓁蓁在门外被人打了,她自己没有保护好李蓁蓁,大门被人从外边锁着,禁止她出去。
等到她挪动木梯搬到墙边爬出去的时候,李蓁蓁摔坐在地上,被一群坏人围在中间,议论纷纷,谩骂声不止。
她从墙上跳下去,然后就醒过来了。
江秀英不敢再继续睡觉,不想做噩梦,梦里太惨,也怪她今天没有陪在李蓁蓁身边。
她出去了,看在病歪歪身体的份上,那些人也会有所收敛的。
陈荷花一群人在谢家闹了一通,李蓁蓁和江秀英吃午饭的时间都往后推迟了。
下午李蓁蓁褂子缝好就送去刘大爷家里,小平安在午睡,李蓁蓁也没多耽误时间,给了褂子又对刘大爷说了谢谢,感谢他的帮助与维护后,立刻回到家中。
江秀英被几人吓的不轻,李蓁蓁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害怕。
她也只是趁着江秀英午睡赶紧送小褂子,当天的事情你不当天感谢,再等上一天总是差点儿什么。
晚上叮嘱李蓁蓁不要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谢言之,李蓁蓁在谢母近乎哀求的眼神中答应了。
事情闹的这般大,他们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的。
谢言之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前后不过两天的时间。
谢言之不关心外界的闲话,张建业不同,他最爱的就是听遍水稻县的热闹八卦。
张建业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发生的事情时,额头青筋暴起,极度愤怒,想也没想就把听来的事情告诉给了谢言之。
趁着都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人老婆和娘,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谢言之听到后,神情愈发冷静,他也明白为什么李蓁蓁和江秀英两人瞒着他。
既然不想要他担心,那他就当做一直不知道好了。
有时候不能用正常手段对付别人,也可能她们根本不是人。
谢言之找出来之前买的麻袋,上次使用麻袋还是在教训严老四的时候。
“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去蹲陈荷花,教教她该怎么学做人。”谢言之面无表情地折叠麻袋。
张建业摸摸后脑勺,明明他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从中读出了两个字“凶狠”。
谢言之不愿打女人,但是陈荷花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做下的事情冲他来,陈荷花竟然算计好一切,等着他们全部离开,在他家门前大闹。
谢言之今天一定要告诉陈荷花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拖旁人下水。
就像是陈荷花犯下的错,谢言之就不会报复在她丈夫身上。
谢言之和张建业在陈荷花家外蹲了两天,等到人单独出门买菜的时候,捂住陈荷花的眼睛套上麻袋进小胡同里就打。
人有逆鳞,触之必怒。
陈荷花可以随意侮辱他,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将报复的利剑指向李蓁蓁和江秀英。
他自己可以活的像一块滚刀肉,好坏随意,他的妻子和母亲却不可以。
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下手没多重,不过多是朝着陈荷花脸下手的,看起来比较吓人,会鼻青脸肿。
教训完陈荷花,谢言之打了个离开的手势,两个人迅速跑开。
陈荷花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停,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过我。”
她不知道套麻袋打自己的是谁,只知道自己脸疼到无法呼吸,将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
人走后,陈荷花趴在地上取下头上套的麻袋,眼神惊恐,牙齿打颤。
她忘记站起来,捏着手中的麻袋思索是谁害她。
陈大?她偷拿陈大家里了一条鱼,对方骂了整条街,按道理不能发现是她拿的。如果发现了,真可能对她下手。
吴二嫂?她去吴家找人请教纳鞋底的时候,顺走了两轱辘线,很小心的塞进衣服口袋,真发现了也不至于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郑大爷?她也就拿了对方五六块钱,一个路都走的晃晃当当的大爷,除非是找人来打她。
……
还有最后一个,谢言之。
陈荷花原地坐着思考,想来想去,每个人都有可能套上麻袋打她,谢言之最为凶狠,也最是有可能打她的一个。
挨打抱头的混乱中,陈荷花分不清楚打自己的是男是女。
在脑海中挨个过滤可能教训她的对象后,陈荷花后知后觉,脸上的疼痛炸裂开来,她摸上去而后又被疼的“斯哈”乱叫。
陈荷花低下头捂着脸,骂骂咧咧回家去,药都不舍得擦,搬来凳子坐在家门口就骂,各种恶毒的话从嘴里喷出。
从街头喷到巷尾,这些谢言之都一笑掠过。
暗自教训陈荷花的事情谢言之没告诉李蓁蓁,不想他们再担心。
这件事情也给谢言之提了个醒,他必须要更加警惕,不能再像这次惹上麻烦让人找到家里。
张建业听说陈荷花在家门口大骂哪个黑心肝的套麻袋打她,找人散布了消息出去。
于是,街道上开始四处流传陈荷花被家里男人打了。打的鼻青脸肿,男人为了逃避责任,胁迫陈荷花配合演出戏,在家门口骂街,虚构出两个人给她套麻袋的故事,以此来洗清楚男人殴打妻子的事情。
没人在乎传言的真假,就像当初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混混。
大家只在意能否吃到大瓜,只要八卦新鲜吸引人的眼球,背后的真实很少有人在意。
张建业也不是白白听八卦那么多年的,里边的弯弯绕绕他很清楚。
陈荷花的男人厂里正在提干,男人也是备选人之一。现在突然爆出男人殴打妻子的丑闻,领导直接划去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回到家里,真的是打了陈荷花一顿,怪她搅黄了自己提干的事情。
张建业听说这件事情后,放声大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厂里提干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放出消息纯属是陈荷花骂的太难听,想要她闭嘴。
他心想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