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洒了一些在抽屉里，抽屉仿佛被分成阴阳两境，一处是深渊，一处是云端。

楼初弦看出那是一张写着乐谱的纸。

约莫是手写的，没有画五线谱，直接在白纸上绘出音符，粗略的一眼也能看出写谱之人应该很熟练，看着不会过于拥挤或者零散。

抽屉被合上，楼初弦收回视线。

他想到沈渡之前上过节目，五音不全，被全网嘲讽。

这些图文消息向来是以前的楼初弦一点也不关注的，但是和沈渡相识之后，他却主动去了解他。.

却愈加发现世人所言都是错的。

站在他面前的沈渡，是全世界最好的沈渡。

楼初弦停止细想沈渡写乐谱是不是因为在乎那些人的嘲讽和辱骂。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沈渡便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床边，手机里的软件已经安装好了，沈渡看了一眼【月夜降临】四个字，问楼初弦：

“你之前玩过吗？”

楼初弦起身把椅子转了个位置，正面对着床，因此可以和沈渡面对面，玩偶依旧被他抱在怀里，“没有。”

沈渡了然，软件的图标是一个人头，那人没有瞳孔，全是眼白，还被刘海挡住了一部分眼睛，眼睛周围黑黑的，下面的半张脸满是雀斑，沈渡看着有点怵。

但还是指尖一点，打开了软件。

他点开后想问楼初弦有没有下载好，视线粗粗掠过手机屏幕，就看到图标上的那个男孩举着个火把，身子和火把都在抖动，右边像镜子又像门的木框里却站着一只狼，满口獠牙，眼睛全红，身体起伏，握着爪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那小男孩开膛破肚。

整个画面灰扑扑的，阴暗无比，主要的光亮来源就是一扇小窗，结果上面还有一只带血的爪子，地面上勉强点着两根白蜡，和角落里的破椅子挤在一起，黑白的相框隐藏在黑暗里，像在无声而笑。

但最先进入沈渡大脑的不是画面的冲击，而是音乐的“洗礼”。

专业的音乐素养让沈渡知道bgm是用卡林巴录制的，声音冰凉如水，空灵，但让人乍一听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渡心中一悸，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进来就被背景音乐吓了一跳，下意识爆了一句：

“妈呀！”

几乎在沈渡差点就要把手机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楼初弦站了起来，倾身握住沈渡的手机，另一只手微微抚着他的肩膀，停留在后颈处。

手机音量已经被楼初弦关了，沈渡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背景音乐给吓到了，满头黑线。

他都是一个书都穿过的人了，世界上再灵异，还能比他身上的事情更让人震悚惊骇吗？

紧张和害怕会让人心跳加快，沈渡缓了一下呼吸，指尖动了动，发现楼初弦的手还和自己的叠在一起，而且他的后颈处被人轻柔温和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他。

沈渡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被吓到了，没有吓到你吧？”

他就怕楼初弦没有被背景音乐吓到，而是被他这个人吓到，那就太尴尬了。

楼初弦摇头，收回了放在沈渡后颈处的手，接过沈渡的手机，坐在了沈渡旁边，柔软的大床便又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

青年指尖点了个小框，告诉沈渡：

“可以把背景音乐关掉，只留下游戏音效，或者都关掉。”

说到最后一句，楼初弦看向沈渡，嘴角微微勾了勾。

沈渡看懂他在笑自己刚刚的胆小了，脸上一红，脑子一抽，去抢他手上的手机，努力为自己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