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悦曦没立刻打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失魂落魄仿佛被抽掉了灵魂，连虚与委蛇的精力也没有，开口让几个代表回房间休息，自己拿着文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关悦曦心情依旧沉重，脑海里反复播放着薄津恪看自己的眼神。

厌恶且无情，让她感觉无比陌生。

薄津恪真的恢复记忆力吗，又恢复了多少？

芯片里存储的记忆是几个实验体的总和，薄津恪是其中最优质的那一个，否则，芯片不可能和他的身体那么契合，更不可能现在才产生副作用。

可那个叫做安安的孩子，身体里的芯片又是什么时候植入进去的？

关悦曦的思维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团，让她理清头绪，但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薄津恪究竟记起了多少。

如果他都记得，又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难道是薄津恪还没想起曾经和她同生共死的一切记忆？

对，一定是这样。

薄津恪只记得和许时颜相处过的那些记忆，否则，绝不可能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关悦曦坐在沙发上，手肘抵在膝盖上，弯着脊背，头发插进濡湿的头发里，悲伤和焦虑犹如鬼魂缠绕着她。

“嗡……”

猛地，关悦曦被吓了一大跳。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猝不及防地振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关悦曦拿起手机，接通。

“喂？”

“听声音，关小姐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啊？”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笑吟吟地，却没有任何温度。

关悦曦一怔，瞬间清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脏突突跳动。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电话那头的乔恩斯笑了笑。

“当然，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关家是我们佩尔特家族永远的合作伙伴，你帮我稳住许时颜，我帮你解决琼州岛这个大麻烦，琼州岛这些人要是真的出来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可你没说是用这样的方法。”

关悦曦放在膝盖上的手，五指收紧，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吐出来的。

她从琼州岛出来，沿途看见的那些因爆炸而死去的人，他们的家人，孩子……如同人间炼狱。

电话那头的乔恩斯，笑吟吟的声音忽然止住了，过了几秒，传来“嗤”的声轻响，像是打火机燃起火焰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不由得一紧。

“关小姐这是在指责我吗？”

乔恩斯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笑，却有种鬼魅般冰冷诡异感。

“死在你们关家实验室的那些孩子，应该不比今天死去的人少，还是说，关小姐认为，只要自己没亲自动手杀过人，你就还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