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五月的长安城笼罩在燥热与躁动之中。
朱雀大街两侧的柳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负责天街两岸坊市出入口护卫的卫国军战士站立如松,这是五月一日后,为了加强长安安全专门设立的卫兵。
今日长安城楼上的晨鼓尚未敲响,但兵部衙门的灯火却彻夜未熄。
尉迟敬德站在沙盘前,眼神在烛光中泛着冷意,脸色铁青无比。
他的目前前方,案头堆积的荐书如小山一般。
这些贵重的金丝锦帛上下内外意思就两个字‘请求’。
但对于这次负责卫国军后备尉迟敬德来说,这些荐书如同蛀虫,正在蚕食着新生的卫国军脊梁。
这个来自朔州马邑的铁匠之子,此刻正经历着比玄武门之变更艰难的考验。
那些簪缨世家的车马轮番造访,或是隐晦的‘提点’,或是露骨的‘贿赂’,或是‘特殊关照’......
门廊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尉迟敬德猛地向前将满案书信扫落在地,惊得捧茶进来的亲兵僵在门槛处。
这些送来书信的天潢贵胄们大约忘了,眼前这位左武候大将军,当年在美良川大战时曾徒手撕碎过突厥狼骑的锁子甲。
“大帅,陇西李氏也送来...”
“好啊,这些神通广大的高官世家贵族把本帅这里当成交易物件的东西市了啊,好,好得很啊。”
“咚咚咚...”长安的晨鼓声响起,尉迟敬德眼神逐渐冷酷起来。
“大帅,今日是首批一万卫国军新军誓师大会。”
尉迟敬德:“知道了,将这些荐书装箱带到灞桥营地。”
五月七日早上九时,灞桥军营。
一万卫国军新兵已列队完毕。
尉迟敬德策马掠过阵前,马蹄踏起的烟尘中,他解下猩红披风掷向亲兵,露出胸前斑驳的箭痕,那是荣誉。
“将士们,欢迎你们...”
开头,正常的入营欢迎词句。
十分钟后,尉迟敬德开心的笑容陡然一收,而后亲兵将一个木箱子抬到到了台上。
尉迟敬德:“有一些神通广大的高官世家贵族,他们将手伸进了我这个卫国军军备管理部,让我对他们的子弟进行特殊关照。”
“怎么,他们想干什么,你们把我的军备管理部当什么?当卖菜的市场?当交易的筹码?”
“本帅今日就明确告诉他们,本将军的案头只容得下阵亡将士的名册!”
“他们要我关照他们的子弟,那本将军就非要把他们安排在最危险的岗位。”
说话间,尉迟敬德拔出佩刀将堆满荐书的木箱劈成开。
抓起某张洒金信笺:“哟,这还是一位侍郎来信啊,说其公子擅骑射,好啊,那本帅就安排他去当斥候。”
“这张,将军之子,熟读兵法,妙啊,那就去前锋营画地形图。”
“还有这个,世家啊,说犬子自幼畏寒,畏寒好啊,那就运动运动,编入前锋营。”
“这个郡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