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荆玄向他微微施了点注意力,他便屁颠屁颠地扑过来,扑进这后妈的怀里。
“程姨…”段鸿抬起头,“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他还小,什么事都知道得懵懵懂懂,他也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只是荆玄头一回抱他,濡慕之情,让他觉得自己得开口说些什么,才能留住她一般。
荆玄摸了摸他的头,段鸿乖顺地让她摸,“是的,”她的声音有些哑,应该是哭久了,“不过小鸿还有哥哥,还有我,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段鸿盯着她嘴边的笑,被满堂哭声绞得惊扰不定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低低“嗯”了一声,小手试探着环上荆玄的腰,见她不排斥,一下搂得更紧了。
段延冷眼瞧着,视线落在她那一截细腰上,段鸿的小肉手搂得紧,倒衬得她腰线突兀。这么快就去讨好他弟弟了?怎么,是怕段偌走得急,遗产没她的份儿?
段偌才五十五岁,这份遗嘱是他五年前立的,那时程晶璇才刚嫁进来不到一年,她有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段延一目十行,看完手中的遗嘱,黑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人人都说他们段家,一个赛过一个的精明,不然段氏才越来越好,越做越大,都是祖传的脑子,可段延却觉得,是祖传的无情,因为无情,才能杀伐果决,做出决断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就像这份遗嘱,纵然是平日欢娱,纵情声色,可他这位父亲,却也是实打实的冷血,背地里算计起来,门儿清呢。
“最后,”段家律师拍了拍话筒,堂里顿时静了下来,“请小段总宣读遗嘱。”他恭敬地弯下腰,就像这堂里的所有人,都在等段延手里那一纸判决。他们在段氏的未来,全仰仗他了。
段延看着视线落到荆玄身上,她正垂首跟段鸿小声说着什么,细白的颈子微弯,似乎轻易一折,便断了。
荆玄听着段延读完遗嘱,不像那些竖着耳朵凝神听到最后都没听到自己名字出现在遗嘱中的人,她自始至终都显得那么平静,以至于那些个悄悄回头看她笑话的人,都只看到她泰然自若的样子。
如果是真的程晶璇,她自然是不淡定的。青春里最好的六年都花在这个男人身上,最后却只拿到了那么区区五十万,滑稽,就连段家的高级佣人,六年的薪水都差不多这个钱,这跟迎面照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差不多。
可是她是荆玄,众人看着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悻悻移开视线。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缓步而来的段延,一面把段鸿扶起来,一面朝他伸手:“延延,我们把你弟弟送回去,小孩子累了。”
段延钉在那,不说话也不伸手,荆玄悬在半空的手顿时尴尬起来,两人视线胶着。
他在思考还要不要让面前这个女人进段家的家门。她太妖冶,太风情,他潜意识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