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虞觉得自己面上有些温热,她轻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没见识。
她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内心却又有些踌躇。虽然她名义上是个寡妇,可实际上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要如此褪去外男的衣物还要为他擦拭身子,着实有些不大妥当。
只是天亮了她是要从城里请大夫为贵人诊治的,总不能让郎中看到这满身血迹。于是祝无虞心一横,闭上眼。
“对不住了贵人。”她摸索着褪去贵人的衣物,又胡乱擦拭一番,从屋里找到一身谭老三的衣服为贵人换上。等清理完院里和周围的血迹,自己也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将房门落锁,此时已然天亮,她便要动身去城中寻大夫出诊。
见祝无虞端端从院里走出来,隔壁王大婶似乎有些惊异:“你不是……跑了吗?”
一整日不见祝无虞的身影,想来众人皆以为她听闻谭老三身亡的消息,不愿守寡便收拾包袱远走高飞了,估计已然在心中唾骂她是个无情无义的毒妇。祝无虞知晓王婶的心思,面上却不显。
“王婶,瞧您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要跑哪里去呀?”祝无虞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是听说了我那夫君过世的消息过于悲痛才在房中昏死过去。”说着还装模做样地挤出几滴泪。
“可怜我那夫君,年纪轻轻却遇上苍不公。可叫我可怎么活啊!”她一边装作抹泪的样子一边偷偷看王婶的反应。果然是一脸嫌弃,祝无虞知道在他们眼里,恐怕自己就是克死谭老三的罪魁祸首。
“唉,好好为老三送行吧。”王婶摇摇头甚至不愿与她多交谈,转身离去。
祝无虞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撇撇嘴,就开始赶路。她独自拖着疲惫的身躯行了十几里路才到了城中,路上她已然盘算好,先把母亲传给她当嫁妆的镯子当掉应急,日后得了报酬再赎回。
祝无虞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玉镯,很是不舍,前世再苦再难她都没有打过这个镯子的主意,毕竟这是过世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可是她不愿沦落前世如此凄惨的下场,她是真的很需要这次绝处逢生的机会,实是迫不得已。
她轻叹一声只身走入当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换得了十两银钱。买了些米面,又去城东请最好的郎中问诊。
一路颠簸回到了茅草屋。郎中说贵人头部和身上的伤势不轻但好在未伤及要害,约莫再有两三个时辰便能清醒过来,左腿的伤严重一些,正骨之后若要痊愈还需耗费一些时日。祝无虞仔细听着郎中的嘱咐,请求郎中用最贵最好的药去医治。只不过这良药苦不苦口祝无虞并不知晓,她心里的苦倒是千真万确,这一下子就花去了大半的银子,她还没在手头捂热就得拱手让人。
祝无虞沮丧地送走郎中,转头去厨房去烧饭,得让贵人醒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在她忙活期间,床榻上的人悄然转醒。祝无虞一进门就看到贵人费力扶着床沿想要下床的场面,她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搀扶。
“公子莫急,郎中嘱咐需静养一段时日方可痊愈。”祝无虞忙解释道。贵人眼中不明情绪一闪而逝,随即便是陌生与警惕,她又接着道:“我前日上山采药碰巧遇到公子受伤昏倒,这才将公子接到家中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