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月,新皇登基昭告天下,隔了许久才传入这座偏僻的小城中。大家只当这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老百姓才不关心皇帝到底是哪个,他们只要能有安稳的生活便是了。
祝无虞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最近过得不大安稳。
她的继母不知从哪里打听来她在城中的消息,竟跑到铺子闹事,好在城里不似陈家村,街上巡捕不容许他们这般闹事。
可巡捕管得了当街的闹事却管不了暗里的手段。继母串通了地痞,每到夜晚就打砸祝无虞的店铺,下了狠手要将她搞垮,竟还波及到了周围的铺面。邻里也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他们日日折腾,纷纷叫苦不迭。
祝无虞恐连累他人,别无他法,索性关了店铺。她知晓这并非长久之计,总是要想办法铲除祸害。可还没等她想到万全之策,继母就带着朱正一行找来了她的住处。
祝无虞看到朱正这张粗鄙不堪的丑陋嘴脸就恨得牙痒痒,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其五马分尸。
但她仍强装镇定。
“说吧,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祝无虞平静地望着一行贪婪的畜生。
“你一个妇道人家独自一人总归说不过去,还是要找人帮衬着才好。”继母装成好心长辈的模样劝道,“朱正家世好,人也不错,你嫁过去也算是美事一桩。”
祝无虞心中忍不住冷笑,这副恶心的嘴脸她前世已经见识过了,如今再看到,更令人作呕。
“母亲说的是,你嫁于我做妾,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朱正连母亲都叫上了,真是个不要脸的畜生。他色迷迷地看着她,满脸猥琐。
贪图她的家财还要她委身做此等卑鄙粗陋之徒的妾,她倒不如死了去,不过尚未到山穷水尽,鱼死网破之时,祝无虞强忍心中无尽的嫌弃恶心,面上仍不显山露水。
“这可是大事,须容我考虑一番。”祝无虞道。
“此等美事还考虑什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继母似乎很是心急,忙想将此时敲定。
“连考虑时间都不准许,那便就此作罢。”祝无虞态度强硬,“你们若是硬来,我便倾尽家财也要将你们送进衙门,可以试试看。”
朱正听她这番话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便要动起手来,被祝无虞继母拦下,她冲朱正使了个眼色,转头又一副虚伪的笑脸。
“好好好,那便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便由不得你。”说罢一行人离去。
祝无虞攥紧手心,须得另谋出路了。
她这几日悄悄写信雇人寻得买家将屋宅铺面变卖,祝无虞将换得的银钱和之前的积蓄收好,于三日之期将到前一晚雇了马车从后门带上阿和连夜逃走。
祝无虞知晓前路未卜,却不成想这莫测风云来得这般快。
马车行至幽僻山林,四周寂静,唯有风吹木叶沙沙作响。山路崎岖,颠簸无比,正摇摇晃晃地行驶,忽地停了下来,祝无虞一时不察,险些栽倒在车厢。
估摸着是遇到了山石,祝无虞掀开帘布要看个究竟,甫一抬头,一股飞迸的鲜血便溅在她脸上,马夫的头颅骨碌碌滚在她脚边,歹人手持利刃恶狠狠地盯向他,她吓得瞪大双眼,连连后退。
竟是遇到流寇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