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候依旧跪在地上:“王爷,老臣已然预料到如今的结果,只是先皇于臣有恩,臣不能不报。所有过错皆在老臣,还望王爷不要牵连降罪于众将士和小女。”
“侯爷自是不必担心。”萧淮序颔首承诺。
“多谢王爷。”镇北候闻言轻叹,将头高高抬起,浑浊的眼中似是蓄满了泪,他没有看向萧淮序,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
“皇上,老臣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嘱托,无法辅佐太子成为明君,老臣有罪,您的恩情,老臣只能来世再报。”
颤巍巍地站起身,围着的侍卫立刻抽刀,恐他做出伤害王爷之事,被萧淮序抬手拦下。
镇北候满是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悲伤,像是愧疚,或许还掺杂了别的情绪。
他长叹,拔出佩剑,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自刎于府前,喷涌的鲜血划破黑暗,染红了镇北侯府前的门匾。
萧淮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祝无虞不敢置信,这一切超出了她的预想。
身侧的赵柔被绑着身子无法动弹,凄厉的呼叫划破天际,她悲痛欲绝,恸哭到失声,最终昏了过去。
祝无虞堪堪扶住赵柔,神情复杂。
这一切实非她心中所愿,也非她所能掌控。镇北侯或许一早便知晓自己的结局,知晓当今圣上并非明君,知晓就算破釜沉舟也换不来朝政稳固。
即便知晓却还是选择遵从先皇的遗志。又以己身换得承诺,以护追随他的扶风郡将士安危。
祝无虞虽无法深刻理解,却也敬佩镇北侯的刚烈。
一切血腥都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萧淮序就站在暗处,神情晦涩不明。
祝无虞将赵柔妥善安置在镇北侯府。便随宋清和一同去了扶风郡牢狱。
“芸娘,阿延,”祝无虞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立即命狱卒将牢门打开,“你那些人可有为难你们?”
芸娘摇摇头:“不曾,倒是你,可有受伤?”
祝无虞绕着他们打量了一圈,发现并无伤处,这才放下心。
“不用担心我,芸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等等,”芸娘面露犹豫,“严将军他……”
“不用担心,阿和……宋都尉他会处理好一切,放心。”
芸娘这才点点头。
将芸娘和阿延安置好,祝无虞方回到镇北侯府。
与前日看到的宴会升平的热闹完全不同,此刻的镇北侯府派死气沉沉。
赵柔披麻戴孝守在镇北侯的棺木前,眼神一片空洞。
祝无虞心有愧疚,不敢打扰,只站在堂前,默默看着这一切。
良久,赵柔方觉察到祝无虞的存在。
“你来做什么?”赵柔站起身,眼底蓄满恨意,走近祝无虞。
“对不起,郡主,我……”祝无虞喉中似是哽住,低下头,不敢看向她,却无意间瞥见她手上的匕首。
不可置信地抬头,赵柔正面目狰狞向她扑过来。
距离太近,已然来不及躲避,祝无虞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的疼痛没有出现,只听到了匕首掉落以及骨头断裂的声音。
祝无虞睁开眼,看见赵柔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方才拿着匕首的手臂,仍旧无比怨恨地望着她。
血迹顺着萧淮序的左手缓缓滴落,身侧是一把带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