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匣像是紫芙存月银所用,她只偶然得见过,按理说紫芙这样谨慎的人不该将这般她看作贵重之物摆在如此醒目的地方。
祝无虞心存疑虑,便将木匣打开,是一封信笺,其上并未留有任何字迹。
只一旁放着瓷罐,其上写着安神香。祝无虞顿时明白了紫芙的用意。大抵与那日她提到安神香有关,密密麻麻的痛感涌入心扉,叫她无所适从。
终于下定决心拆开信笺,字字句句尽是紫芙的忏悔,信中紫芙向祝无虞言明了真相,她道姑娘我实在没法子。
紫芙在信中道歹人以她家中小妹和娘亲做要挟,如若她不按照他们所言她母亲和小妹便会没了性命,倘若是她那个赌鬼爹被绑了去她便放任不理,可她母亲没享过一天福,好不容易将她们两姐妹拉扯大,落下一身伤病。又拼死推了她爹为她定下的做人小妾的亲事,她小妹自小被打骂也心知护着她,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说紫芙心知对不住姑娘,万死也难恕罪,可她实在实在不能亲眼见母亲与小妹被害。她也知晓即使她陷害了姑娘,那一行歹人不会放过她,只道今生以一条贱命相抵,来世为姑娘当牛做马赎罪。
那满满当当一页信的背面是制成安神香的秘方,是紫芙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
可怀夕只留给她一句:“姑娘快走。”
眼泪抑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强撑着要让自己不要倒下,可手中的信笺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逝去的却永远留下的伤疤。
将信笺与银簪安置妥当,祝无虞便兀自进了屋,先前怎么没觉得这朗鸢居这样冷清到令人难以忍受呢?
萧淮序又另派了两个婢女前来,两人一如紫芙和怀夕一般的年纪。她们说萧淮序要她挪去缈云居,祝无虞推拒,其实在哪里都无所谓,即使挪去别的地方,终究还是这摄政王府,终究逃脱不得。
两婢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行禀明钱总管。
就这样浑浑噩噩在朗鸢居中待了一整日,半梦半醒间居然看到了萧淮序,心中直道他阴魂不散。
莫说只是这虚幻的人影,就算是萧淮序真的差人要她前去,她也不会遂了他的意。随他如何用毒药磋磨她,她便是再也不会同他妥协了。
眼前的影子久不消散,定睛一看,哪里是幻境,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真真切切的人。
祝无虞瞬间警惕地看向他,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淮序转而与她对望,复又如同败下阵来。
“你放心,本王不会动你。”像是为了让她安心,将桌案上烛火点亮,心无旁骛地批阅起卷轴。
祝无虞就缩在床榻一角与他对峙,直到确定他并无旁的举动,一直瞪大的双眼才慢慢支撑不住慢慢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