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鸿对她好也只如同亲人一般,对她毫无半分男女之情。
方才的窘迫烟消云散,是啊,亲人之间才会不设男女之防,赵清鸿才会这般不放在心上。
赵清鸿的确无半分逾矩,只与店家商议另备一床被褥,他便休憩在与她床榻相隔较远处。他未回到破庙之中,可也无松口要与她回澧州之意。
芸娘其实知晓每到夜半,赵清鸿以为她熟睡之际便会离开客栈,一连三日都是如此。
芸娘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奇怪,第四日晚,在听到门阖上的动静之后便悄然睁开双眼,从窗子处观察到赵清鸿的动向,偷偷跟了上去。
又来到那处破庙前,芸娘躲在丛中,看到赵清鸿一将许多书卷丢进燃得正盛的火盆之中,火光映照,本是暖融之色,可她清晰地看到赵清鸿眼中化不开的冰霜,似愁似哀,似心冷。
“芸娘,丛中蚊虫多,出来罢。”赵清鸿并未看向她这一方,却清楚她此刻身在何方。芸娘自以为躲得很好,然则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兄长为何要将这些书烧掉?”芸娘不解。
赵清鸿眼神微微黯了几分:“这些对我已然……无半分用途。这几日,我本要精简一些,奈何规整之后发觉似乎全然没有用处,何况我们回澧州怎能带下这么多东西?”
回澧州?芸娘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清鸿,他竟然是答应了。
还未将心中的疑虑问出口,一阵凉风袭来,芸娘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又捂了捂身上单薄的衣衫。
赵清鸿叹了口气,将外衫脱下罩在芸娘瘦弱的身躯上。
“此刻可不比白日,你怎的穿得如此单薄便跑出来了?”似乎斥责她胡闹。
芸娘撇撇嘴,也不辩解。他要同她回澧州,她便很开心了,旁的便不计较了。
赵清鸿见她仍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心中无奈,只先带她回客栈。
又隔了两日,待到芸娘手上的伤口稍有愈合,他们便出发回澧州。算着剩下的银子,那便一半不是坦途之境坐马车,略微加快脚程,除此之外便慢慢行至下一处。
终于接近澧州,芸娘却感受到赵清鸿隐隐不安。
“大抵是近乡情怯。”为着不令芸娘忧心,赵清鸿这般说道。
芸娘心中知晓赵清鸿是因为对自己过于严苛,致使科考失败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打击,他其实是害怕面对那些对他期待之深的人。无论是娘还是夫子,抑或是其他亲人。
她只能轻握他的手掌,希望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面对大家的问询,赵清鸿面上波澜不惊,只客客气气地几笔便将自己的过往勾勒。
面对讽刺阖挖苦也都云淡风轻地略过。
倒是芸娘先看不下去,一改往日的温柔客气,以嫌他们吵闹为由,将那些多嘴多舌之人统统赶走。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拜高踩低的势利模样,更不能忍受他们出言中伤赵清鸿。
饶是如此,剩下的人赵清鸿也应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