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么事？”
语气极度漠然又敷衍。
她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黑底白边，她忽而明白了，手脚发凉，眼神空洞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颤着声，指着那张卡一字一句：
“里面的钱我和妈妈没动过半分，程叔叔留了多少钱里面就有多少钱，你可以去查......”
他就是来落井下石的，想要污蔑她，让她将程叔叔给的，原本属于程家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还给他罢？
程锦琰一怔，看着她气得发抖的身子，以及满眼的绝望与惶恐，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她竟是这么想的，她害怕他、恐惧他、厌恶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将它物归原主.....”
声音中蔓延着几分苦涩，老头给的房子，是母亲陪他一路打拼的产业之一，他不可能给她们母女俩。
而卡里的钱却是老头从他的私产里拿出来的，是她们应得的。
“什么物归原主？我不要......你们程家的所有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苏乔红眼眶，泪眼中依旧透出蚀骨的冷意，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间，一声声述说着她愤恨。
“拿上你的东西，连带着你，立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她眼底的厌恶化作冰刃，狠狠扎入程锦琰心口，扎破了这些年他刻意营造的，不在意甚至厌恶她的假象。
她母亲犯下的错本不该由她承担。
在过去的四年，程锦琰无数次这样想过，可到底还是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她过得怎么样，就当是从来不认识她。
“乔乔，我不知道你将卡留下了，我以为.....”
苏扶月已经为她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而苏乔到底做了他十年的妹妹，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他只知道他受不了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对他厌恶。
“不要喊我乔乔，你滚！”
说完她转身上楼，没走两步脚步一顿，心头忽而不甘，回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说：
“程锦琰，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令人恶心。”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们不欠你的！”
待看到他紧锁的眉头与眼中的困顿，气血翻涌，恨不得大骂一声傻逼，而她确实也骂了：
“傻X！不信就算.....”
程锦琰比她大八岁，此刻被曾经满眼依恋的妹妹破口大骂，冲击太大，一时缓不过神来，待回过神来，人早就不见了。
楼上，苏扶月隐隐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才开门就看到了眼眶通红的女儿，心头一紧，将人迎进屋，焦急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妈妈我没事儿，只是......被楼下一条野狗吓到了。”
苏扶月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信以为真，嘴里念叨着明天要到居委那儿坐坐，让他们想想办法，免得让野狗伤到人了。
因为第二天有早八，晚上苏乔早早就上了床，那些刻意被掩埋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动。
苏乔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爸爸，她一直和妈妈生活在一间很小却很温馨的房子里，直到六岁那年，苏扶月小心翼翼地问她：
“乔乔，妈妈带你去见一个叔叔，你如果不喜欢.......就和妈妈说，好吗？”
她那时虽然很小，却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那天开车来接她们的叔叔，是个很英俊的叔叔，妈妈看他的时候，会笑得很好看。
“乔乔，这是程叔叔。”
苏乔看着面前儒雅的大人，心里都明白，她心思敏感，很小就懂得怎么讨人欢心。
“叔叔好，我叫苏乔。”
程政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很细心温柔地将给她打开车门，一路上不住地逗她。
小小的苏乔在车里歪到妈妈的怀里，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
“妈妈，我喜欢这个叔叔。”
说完，她明显感到了妈妈松了口气，很温柔地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发顶。
“嗯.......妈妈知道了。”
程叔叔家很大，还有很多到家里帮忙的人，还有一个.......哥哥。
“乔乔，这是叔叔的儿子，叫程锦琰，今年十四了。”
妈妈牵着她的手，将她从身后拉出来，柔声哄着她让她喊哥哥。
苏乔知道什么是哥哥，她每天都能看到小妍的哥哥来接她放学，小妍还说，她哥哥最疼她，总会瞒着妈妈给她买冰淇淋。
面前的哥哥长得很好看，比幼儿园所有人的哥哥都好看，他笑着看她时，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落满了星星。
“你叫......乔乔？”
她紧张地点点头，他像是发现了她的紧张，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用一种苏乔从感受过、也无法抗拒的宠溺，温柔地唤了她一声：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
苏乔想要留住这抹温柔，终于鼓起勇气，攥着妈妈的手，怯怯地喊了声：
“哥哥.......”
他好像很开心，苏乔也很开心，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喊她野孩子了，她有了新爸爸，还有.......哥哥。
.......
苏乔醒来时，脑子很疼，和之前几次一样，满心的茫然与空虚，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洗漱完出到客厅，妈妈果然又起来给她做好了早餐，招手让她过去。
“乔乔愣着干什么，快来吃，一会儿要迟到了。”
苏乔丢了魂一样坐下喝妈妈煮的小米粥，忽而问了句：
“妈妈，我之前有没有发过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苏扶月一怔，笑出了声：
“还没睡醒啊？说什么胡话呢......”
“没有啊.......”苏乔呢喃。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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