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之声渐止,后山的颤动也终于接近尾声。
四个人灰头土脸、跌跌撞撞地从那地下密室中逃了出来。再回过头去看,那仅剩的入口也被巨石封死,看来其中藏着的无数宝物与珍贵药材,都只能与萧毓一同长眠于此地。
倾城正待开口,季离指了指背上之人,示意她小声说话。
代月不知何时又在他的背上昏睡过去。
倾城见她脸色还是不大好,捏起她的手腕细细诊脉,依然只能摇头低语:“她的脉象太过奇怪,寻常的大夫恐怕都不行,得去找我师父。”
白竹衣在逍遥谷也算逗留了几日,萧霈的去向他最清楚,于是接过话茬:“可萧前辈上次出谷去寻你,至今仍未归来。”
“邝北山据逍遥谷不过十几日路程,这时间足够他跑上几个来回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倾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以她对萧霈的了解,萧霈既然是因担忧自己而出谷,那么在邝北山扑了个空之后,他应当马不停蹄回谷寻找自己才是,怎么会在外逗留这么久?
季离感受着背上代月轻微得几乎要听不到的心跳声,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八年前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时,那满身满心的无力感,心中简直万分急切:“那我该去何处寻他?”
这四人尚停在原地休整,便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是路远之。
也是,后山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过来查探一番。倾城“唰”地站起身子,神色犹豫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师兄……”
路远之没注意到倾城那复杂的表情,一颗心都挂在她的安危之上,没想到仅仅几日不见,师妹就变得满身狼狈、消瘦至此,立时心疼不已,连声问她:“怎么瘦成这样,受伤没有?是谁人将你搞成这副样子?”
倾城用手捻着袖口,张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真相告诉他。白竹衣见她为难,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头,自己同路远之解释:“路兄眼前所见,皆出自贵谷谷主萧毓之手。”
路远之毫不犹豫地反驳:“不可能!师父最是宠爱倾城,怎么会如此待她?”
若非萧毓那狰狞的面目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倾城也是不会相信的。她理解路远之的心情,上前一步攥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师兄,你一时可能很难接受,有关萧……师伯的事情,待我回去慢慢同你讲明。”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塌成废墟的入口,竟觉有些不忍直视,于是垂了垂眸,“他如今已葬身此地,尸身掩埋于地下废墟中,还望师兄节哀顺变。”
“什么?师父他……”路远之若不是有倾城支撑着,这会可能一晃身就得跌坐在地。这变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他怎么也不明白,只是短短几日光景,为何师门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旁季离等了半天,没想到他们几人还在拉扯萧毓的事,他对萧毓恨之入骨,对萧毓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凶巴巴地插嘴问:“闲话少谈,我该去何处寻找萧霈?”
路远之人尚在震惊之中,几乎动用全部残存的理智才答道:“谷中前几日收到过师叔的来信,说他已落脚永州,要为师妹出口恶气。”
“永州?师父这是想要去找谢坤的麻烦!”可谢坤已然埋骨邝北山,他此去恐怕又要扑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