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2 / 2)

田诗云却说:“娘,婚姻大事不是赶集买菜,能急得吗?我妹妹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挖到蓝里就是菜’的人!要我说,就得好好地‘挑’!”

田诗云这么一说,田佑福就沉着脸不吱声了,要搁在从前,他一定得啰啰几句,彰显他的家长威严和人生经验。万仕林意味深长地看了田诗云一眼,几次欲言又止。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泥巴娘轻声地感叹:“儿大不由爷呀,女大不由娘呀!……”

到了傍晚时分,田诗云去贾守乾家开的小卖部,买了两盒“大前门”,装在了裤兜里,如约去了黄根柱的家。

这场晚宴,黄根柱是用了心的,尽管没炒几个菜,却找了一个陪客的人。这个人,田诗云不认识,不是桃树沟的,也不方便打听,就按照桃树沟的规矩,客客气气地敬了酒。田诗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该表示的礼节全都表示到了。

一张桌子,四样菜,三个人,个把小时就吃喝完了。田诗云从黄根柱家里出来,天都黑了。黄根柱把他送出大门外,悄悄把他拉到了一边,神秘秘地问他,屋里头的那个姑娘咋样?田诗云一下子就被问蒙了。席间,倒是有个二十岁左右女孩子进进出出,可是田诗云并没有在意,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来相亲了。

田诗云赶快实话实说,自己有谈的女朋友。可是黄根柱黏黏糊糊,不答应考虑一下,就不放他走。他喝得舌头根儿都捋不直了,一手扶着墙,一手拍着胸脯,似乎是胜券在握,至于女方条件,保一万个满意。要不是他老婆出来扶他回屋,还不知道他会闹腾到什么时辰。

田诗云心情糟透了,为了尽快摆脱黄根柱的纠缠,他哼哼哈哈地点着头,见他媳妇来搀他回家了,才抽开身一溜烟儿跑了。

回到家,田诗云越想越气,今天晚上的赴宴,就像是一场“鸿门宴”,用脚指头想想都可笑。可是,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不按套路出牌,才是黄根柱的能耐。

今晚的事情,田诗云还是给田佑福说了。田诗云得把他爹推到前头,让田佑福礼貌而含蓄地婉拒就行了,他不想再出面应对。田佑福一听也笑了,这是什么事儿,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但略一沉思,觉得也许是黄根柱直接来提亲,担心田诗云不会去,女方家想先私下里见见田诗云,若是相中了,再请媒人正式上门提亲;若是相不中,便罢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儿。

事情正如田佑福所料的那样子,第二天一大早,黄根柱就满面春风地来提亲了。黄根柱见了田佑福,就直截了当地说:“叔,昨晚也没别的事儿,就想请俺兄弟吃顿饭,没想到孩子他姨夫看上诗云了,这不托俺来说媒。女孩儿在县副食品加工厂上班,俺连襟是县五金交电的副经理,一家人都住在城里,老家就是山前卸甲河的。都是庄户人家,这么近,也好打听。俺掂兑着,提这门亲事,俺怎么也得对得起恁老人家,对得起俺诗云兄弟不是?也没提前给恁说声,要怪罪,就怪罪俺好了。”

田佑福本来还生气,抿着嘴儿不吱声,听见他这么一赔不是,也就没气了。他卷了棵烟递给黄根柱,黄根柱不习惯抽卷烟就没接。田佑福自己点着烟,默默地吸了两口,看着黄根柱慢悠悠地说:“根柱,恁也听说了,诗云刚有了工作,论年龄,确实是到了抬亲的时候,只是他在外头上了好几年学,听说是有自谈的,倒也没给俺交过老底儿。哪天俺叫他娘问问到底是啥情况,再给恁回话也不迟吧?恁见天在大喇叭上喊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当爹娘的也不好来硬的,是不?论人家女方家条件,恁连襟那可是万里挑一,没得说;只是怕俺配不上人家。依俺看,这事儿有点悬,大人都管不了自家的孩子,也就别耽误了人家女方了。”

田佑福见黄根柱坐着没走的意思,才想起来了倒茶喝。他起身泡了一壶茉莉花茶,给黄根柱满上,自己也倒了一碗,两人就喝着茶拉呱。

黄根柱说:“俺连襟倒是打听了,听说诗云谈的不老峪的那个,人家家里死活都不同意,这不才托俺来了……”

田佑福心想,这托亲的还真会打听,连八字都还没一撇儿的都打听到了,就推脱说:“根柱,当叔的先会儿也说了,谁家孩子的婚事大人都管不了。恁看这样子行吧,要是诗云真的跟不老峪的那个分了,咱再另说;要是分不了,今儿个咱这话就当什么都没说!不过,就是多昝能有准信儿咱可说不准,倒怕是恁连襟家女孩子等不起呀!”

黄根柱说:“叔,俺连襟家先前也不是看了一家两家了,就是没有一家合眼的。这回也不知咋回事儿,一眼相中了俺诗云兄弟。他家愿意等,多长时间都愿意,不碍事的!”

田佑福说:“俺咋觉得不靠谱呢!”

黄根柱说:“叔,恁老人家觉得俺不靠谱,还是俺连襟不靠谱?”

田佑福说:“不是恁,也不是恁连襟,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俺怎么还是担心诗云……,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