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不要让小鸿玩闹,不是好习惯。”荆玄自二楼下来,段延捧着财经报纸,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悦耳。可惜荆玄是不会听进去的,她倚靠着旋梯扶手,身段玲珑,托了托微乱的乌发,慵懒道:“延延这么久没回家了,一回到来,就这般哪看哪不顺眼,”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守寡的黑裙还穿在身上,可她似乎并没有怎么哀伤。
段延撇了眼,心里替父亲叹气,“以后不忙我便会回来。”只有她照顾小鸿,他实在不放心。
这正和荆玄之意。
女人一步一步走下来,摇曳生姿,她走到沙发另一角,坐下,靠着靠背。
像只慵懒的猫儿,段延心想。
午夜一点,段延轻手轻脚锁了车进门,段偌刚死,股东军心不稳,便回来晚了。有些饿,他洗了手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一盘保鲜膜封着的饺子。他捏捏眉心,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别看了,就是给你留的。”客厅没开灯,一星火光忽明忽暗,荆玄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得虚幻。
段延一双不苟言笑的桃花眼眯了眯,拿出盘子,丢进微波炉。他走进黑暗里。
靠近荆玄,果然闻到一股薄荷的淡淡烟草味。
“故态复萌。”他冷哂,修长的手指伸上来,夹住她嘴里的烟,不经意间蹭到她的唇,干燥的柔软,段延眼里暗波流过,把烟摁灭。
“啧,学弟这抢人香烟的坏习惯还没改?”荆玄徐徐吐气,一口烟轻轻喷到段延脸上,不呛也不难闻。段延听到自己心底的一道叹息,“叮”,他转身去开微波炉。
荆玄在吧台坐下,纤细的胳膊撑着脸,翡翠玉镯子滑到半臂,竟硬生生被她吹弹可破的脸比了下去,黯然失色了。
一如七年前,他偶然经过学校练舞房外时的一眼惊艳。
段延端了盘子在她斜对面坐下,默声吃着。荆玄一看他又跟哑了火一样,轻嗤一声,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支烟,点了火机,燃上。
段延果然皱了眉。荆玄乐的看他发恼,吸了一口,玩似的吐了烟雾朝他那边飘。段延握紧了筷子,额上隐隐浮上青筋。
不理,再吐。
还不理,接着吐。
“程晶璇,闹够了没。”
“没。”
段延“啪”地放下筷子,起身,长臂一伸,抽了她嘴里的烟,看也不看,摁了下去,“别在家抽,小鸿看到不好。”
“小鸿已经睡了,我亲自哄睡的,他不会知道。”
“他会醒过来。”
“你不回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睡得正熟。”荆玄脸上已经是浮现上嘲讽。
段延皱了皱眉,“对你身体不好。”声音低低沉沉,荆玄看着他抿起的薄唇,下颌紧紧绷着,寒星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认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