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来了,怎么没上坡?”田诗云站在那里没动弹,笑嘻嘻地问可心。
可心抓着井绳,歪着脑袋,娇嗔地反问道:“哼,恁不是也没上坡吗?还说俺!”
“先会儿摘了点菜,还想着回去给恁那边也带点。正好恁也来了,俺就不过去了,恁自己拿回去吧!”
田诗云提起了水斗子,想接着打水浇园,可心见状就松开井绳,躲到了一边:“家里还有菜,啥时候要,俺自己来摘就行了!”
“哥,咱娘让俺来给恁说一声,千万别忘了到村头接迎老师!”可心一面去到畦头拿菜,一面回头看着田诗云,“俺还以为恁去了呢!”
“放心吧,忘不了!”田诗云打着辘轳,离着老远和可心说话,“天还早着呢,恁看黄瓜秧子都耷拉了,等一会儿浇完地,俺再去接迎他们也不会晚,恁先把菜送回家吧!”
“先会儿,二嫂拿去了鹅蛋;连锁哥还拿去了鱼,他昨儿个夜里逮的,拿到家还活蹦乱跳呢……,嘻嘻,恁老师可真有口福,嘻嘻,俺爹真会挑日子!嘻嘻……”
可心一张嘴说话就笑,两只小酒窝,十分耐见人。
二嫂是田存志的老婆,叫郭桂花,生产队里的妇女主任。田存志在家排行老二,按辈分和田诗云同辈,年龄比田诗云大很多,所以管郭桂花“二嫂”。连锁哥大名叫田存锁,和田诗云是本族门内的兄弟。解放前,桃树沟一带是土匪刘黑七的地盘,田存锁他爹被刘黑七抓走了,打那之后,他娘哭就瞎了眼。如今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就娘俩一起过日子。
田诗云忙着打辘轳,可心两手抱着青菜,说个不停,见田诗云没工夫搭话,就站在田埂上看了田诗云一眼,抿着嘴嫣然一笑,哼着小曲儿走了。
可心抱着一摞子青菜,回到沟西田诗云这边家。泥巴娘正在西屋厨房和面,娘俩拉几句呱的工夫,田佑福就回来了。
他打开一层风干的荷叶,把一块猪头肉放到了盘子里,一股带着荷叶清香的熟肉香气蔓延开来,回头问可心:“恁爹干嘛去了,一会儿早点过来!”
可心两手在盆子里洗菜,听到田佑福问她,就停下来回答:“爹,俺爹去给牛添点料儿。今儿个是天大的喜事,他哪能忘哪!昨儿个还夸俺哥有出息,说他是‘桃树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呢!”
可心她爹万仕林和田诗云他爹田佑福是过命兄弟,田诗云和可心又打小就定了娃娃亲。万家在桃树沟虽属单门独户,但落户到此有些年头了。因此两家的交情不能用“深交”或者是“至交”等词语来形容,他们两家早就是一家人了。
“椅子要借几把才够使的?”田佑福站在一边问泥巴娘。他今天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好多年了,他没有这么开心过。
泥巴娘直起腰,想了想,轻声念叨着:“咱家有两把,可心家有两把,这才四把,一会儿去有财家搬两把吧。”
“那行,一会儿去大队院叫根柱,顺便再搬两把过来。别忘了,再借几只酒杯!”田佑福嘴里嘱咐着就走了,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又折返了回来。他向泥巴娘问道,“泥巴说没说,统共来几个老师?”
“嗯,他怎好开口问人家来几个人呀?一会儿人来了不就知道了?”泥巴娘只顾低着头揉面,看都没看田佑福一眼,“别管了,别管了,还是多备些吧,省得临时抓瞎儿!”
可心切好了食材,把切碎的芹菜和剁好的肉馅了倒进菜盆里,滴上花生油,又撒上五香面儿葱姜碎末儿和盐面儿,再搅拌均匀。这时候,泥巴娘去有财家借椅子和酒杯就回来了。娘俩把馅料和面团端到了堂屋,拿来了案板、锅蓜等用具,坐在地八仙桌旁,一边说着话,一边包着饺子,等待着客人们到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